走回家的路上,天空飘起了雪花,在昏黄的路灯下盘旋飞舞,细细碎碎的雪花瓣像调皮的精灵围着周含清,周含清伸出袖子接了一衣袖的雪瓣,看着雪花旋而落下的时刻,无端想起了白棠。
在和一个人朝夕相处的时侯,你不会察觉到思念。直到被空间拉远了距离,不能见到的时侯,才会恍然察觉,原来想要见到一个人的心情可以这样的强烈。
可周含清看着那瓣雪花,看着它缓缓消融在指尖,也不敢承认自已的思念。
他们是师生,不能允许有这样强烈的思念。
回到家门口,周含清跺了跺脚上的积雪,一进室内就像换到了另一个季节。周含清的奶奶喜欢养些花花草草,屋子各个角落里都放着植被,绿意盎然。北方室外要是还能看得见点绿色,就只有盖着厚厚雪衣的松柏了。
周奶奶看见周含清回来,赶紧放下了手里正在修剪的文竹,把周含清拉到身边,看着她冻红的耳朵,伸手去焐她的手。
“哎呦,你这孩子出去咋不带个帽子呢。这北方不比南方啊,耳朵都能给你冻掉了的。”周奶奶心疼的念叨着。
周含清手太冰了,刚想把手抽出来就被握住的更紧了。
“奶奶,我出门的时侯忘记了。您别给我焐着了,屋里暖和,我坐一会儿就暖过来了。”
“再焐一会儿。”周奶奶也快有一年没见到周含清了,上次见面还是上次快过年的时侯去南方,周含清小的时侯,父母还没离婚的时侯,周奶奶寒暑假偶尔还能过来带带她,后来父母离了婚,周含清抚养权在妈妈那里,老太太人又在北方,见面的时侯也少了。现在虽然说不上生疏,但要亲昵还是不自然的。
周奶奶岁数大了,前两年老伴急病去世,身边除了请来照顾的阿姨,平时就自已一个人。可能越是年纪大了,越是隔辈儿亲,总是想着周含清,所以这次假期怎么着也要让周立斌把孩子接回北方过年。
周奶奶眼睛就没离开过周含清,这孩子眉眼像她妈妈,其他还是更像爸爸,现在还是有些稚气未脱的感觉。
“含清啊,平时生活上有人照顾你吗?饭都好好吃了没有啊?看你这小脸瘦的,正是长身L的时侯,可不能马虎啊。”周奶奶摩擦着周含清的手,记目关切的问。
“有阿姨照顾我,挺好的,奶奶,你放心吧。”周含清笑着说。
“还是阿姨照顾你啊,你妈妈呢?”周奶奶脸色稍变。
“我妈她工作上比较忙,阿姨照顾得也很细致了。”周含清宽慰道。
“她工作一直那么忙,忙了这么多年了,你都上高中了,这么关键的时侯,她还。。。
。。。”周奶奶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将心比心,虽然齐泠照顾周含清的时间没那么多,但是周立斌这个父亲的缺位才是更让人说道的。确实心中有愧,周奶奶叹了口气,拉着周含清的手顿了顿,道:“含清,你爸爸的工作性质比较特殊。。。
。。。对你让得确实不够,你别怨他啊。”
周含清的笑容像流沙一样从脸上滑逝,又重塑出新的笑容,间隔了半刻,她以一种平静诚恳的语气说道:“奶奶,他们两个我谁都不怨。”
周含清这句并不是谎话,她确实心无怨恨。也许作为父母,付出的陪伴时间确实缺失很多,但是在物质条件上,他们确实给予了她较于多数人更优质的资源和更广阔的视野。所以在一定平衡角度,周含清是没有理由怨他们的。但是周含清自已心里也很清楚,情感上的缺失是难以弥补的,纵然表面像个固若金汤的顽石,但顽石上的隐藏的缝隙是极易一击即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