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诀将弓箭递到一旁的参将手中,环胸抱臂,沉沉静静地瞧着她。
“你既不愿意嫁我,就该在我翻墙之际说清楚,我自有办法请陛下收回赐婚圣旨,可你一言不发,我当你是愿意的,如今又这般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忍一时家族荣辱,却叫自己心里不痛快,向来是蠢货的作为,你心里既然放不下齐明淮,那你就去把刀架到他脖子上,他若愿意娶你,我立马写和离书,绝不耽误你。”
现在的齐诀,神情虽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耐和睥睨,但相比摄政王期间,这脾气口吻已经算是沉稳平静的了,可千万不能惹恼了他。
谢晚青心有余悸的看了箭矢一眼。
可别说她翻过侯府院墙这件事了,就连兰絮说自己哭哭啼啼从东宫里跑出来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可她还能怎么说,赶紧软和下语气,“当时正伤心欲绝,哪能听得了那么多话。”
“现在也不迟。”
参将递上刀,他偏头,“现在就去。”
现在就去。
这压迫感也忒熟悉了些。
谢晚青悄悄压下刀,“我刀都架他脖子上了,他敢不娶我?还是算了吧,强扭的瓜不甜。”
齐诀哼了声,“若是我,不喜欢的人,便是叫我即刻死了我也不会娶,喜欢的人,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要娶。”
行行行,你有种。
全天下就数你最有种,想来也是,自沈意秋死了之后,齐诀孤寡多年,什么名门淑女,高门贵女一概不瞧,可见爱至深,念之切。
谢晚青心里居然还有些失落的泛酸味儿,再次压下刀,“算了,有些事,现在也没那么重要了。”
何况现在已经知道齐明淮是重生的了,何必再去找人的不痛快。
齐诀也不惯着她,“不说清楚,我去。”
他去?
意思就是说,他要把那把大刀架在太子的脖子上吗?
不敢想,谢晚青一点都不敢想,刚要开口断喝他放肆,是要以下犯上吗?
但话到嘴边,想起自己今时今日的处境,生生转了个弯咽了下去,换上了一副温和耐心的口吻,“我说,我说还不行么,你先回来。”
“若是放在之前,或者说昨晚之前,我大概会心伤无奈,茶饭不思,总觉得失去了对我极好的一个人,又嫁给了一个不甚熟悉,一直以来当作长辈的男子,心里憋屈烦闷……”
“长辈?”
茶杯压下桌的气度有些重。
一抬头,谢晚青又看到了那熟悉的压眉和紧绷的下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