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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江雪被门外传来的咣当声惊醒,她伸手一摸,身边的被褥早已冰凉,顾野怕是早就起床了。
还不等她坐起身,陈翠萍的叫骂就从门外传来。
“哪里来的贱骨头,睡到现在还不起来!全家人都等着你做饭呢!难道要让老少爷们儿都饿着肚子去上工吗!”
陈翠萍高声骂着还不尽兴,又甩手狠狠地把搪瓷盆摔在地上,发出的巨响把隔壁刘婶家刚出生的小孙子惊醒,哇哇大哭起来。
刘婶气不过,隔着墙骂道,“陈翠萍!你一大早发什么癫!要把老娘的金孙吓出个好歹,老娘扒了你的皮!”
陈翠萍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着,她早就记恨隔壁刘家的儿媳妇一次就生了个带把儿的,不像自家老二老三接连生了两个贱皮子。
“我呸!就你们家孙子,哭声比猫叫还轻,谁知道养不养的活!”
刘婶闻言,气得把自家积了三天的潲水一股脑儿泼在顾家门前。
她刚要再骂,却被刚哄好孩子的儿媳妇拉了回去。
“娘!别跟她计较,一个成了精的老泼皮,吵赢了也是晦气!虎子才刚哄睡着,别又把他吵醒了。”
刘婶这才作罢,骂骂咧咧地跟着儿媳妇回去了。
江雪也穿好衣服,披了件顾野的外衫开门。
陈翠萍扭头,见江雪扶着门框,虚步走出来的样子,心里怒火更盛。
昨天这小浪蹄子屋里的声音直到四更天还没停,要让邻居听见了成什么体统,自己好好的儿子都给她生生勾引坏了!
她叉着腰,本来就粗糙刁滑的黑脸因为嫉恨又添了几分可怖。
“哟,大小姐起来了,也不看看日头,这都什么时候了,全家可都等着你做饭呢!”
江雪心中冷笑,昨天这么一闹,陈翠萍倒还是收敛了几分。
她记得前世,陈翠萍可是不等她起床,直接踹开门把她从床上拽下来,任她衣衫凌乱,扯着头发把她拖到厨房,她稍有挣扎就直接棍棒伺候,哪还有现在的冷嘲热讽。
“娘,你们自己又不是没有手,想吃饭自己做就是了,干嘛非要等着我做?”
“老大家的,你这叫什么话,你刚嫁进来,伺候家里不是应该的吗!”
老三家的叫李招娣,前年刚嫁进顾家,可惜肚子不争气,生了个女儿叫顾盼娣,今年刚两岁。
她辈分小,又只生了个女儿,生生被陈翠萍拿规矩搓磨了三年,现在好不容易盼来了江雪顶替她,哪能让江雪耍几句嘴皮子就跑了。
陈翠萍抱着臂,满意地看了李招娣一眼,“老三家的这话说得对!顾家的祖训,新媳妇进门就是要伺候家里的,就算你是金尊玉贵的大小姐,那也不行!”
她狠狠上手推了江雪一个踉跄,“还不快去!马上就要拉上工铃了,家里老少爷们儿都还饿着呢!”
江雪一个没站稳,差点被陈翠萍从台阶上推了下去。
她扭头,冷冷地看了陈翠萍一眼。
前世,陈翠萍恨她毁了顾野的名声,对她狠劲搓磨,她能理解。
毕竟哪个母亲,都不会放过伤害过自己孩子的人。
但是现在,明明昨天她已经澄清了误会,陈翠萍却还是一样的恨她,个中原因,就十分令人寻味了。
好啊,让她做饭,那她就好好地给他们做一顿,也让他们认认清楚,他们到底有没有资格吃她江雪做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