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梓昭一直等两个妹妹走了,才看向身边的青竹,“这个时候只怕城内的药铺都关门了才是,你亲自去一趟济世馆,让孙叔招待一下许嬷嬷。”“小姐为何不找辛掌柜和王掌柜?”青竹皱了皱眉,那许嬷嬷又是个什么好东西了,当初心兰的事情还不都是她亲自奔波的。“家里面的龃龉我从没瞒过他们,辛叔和王叔二人脾气太冲,许嬷嬷如今正是六神无主之际,若真的再被辛叔和王叔给刺激大了也倒下了,谁又来照顾祖母?”孙叔虽习惯了背后捅刀子,但起码在面上还是有个大面的。青竹见小姐如此说,只能遵命出了主院。半个时辰后,许嬷嬷才是拿着药回到了主院。一进门,就看见大姑娘正用沾湿的软帕仔细地给老夫人擦拭着身体。许嬷嬷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这些粗活哪里能让大姑娘做,交给老奴便是。”姬梓昭倒是也没推搡,将软帕交给许嬷嬷后又叮嘱着,“祖母的饮食务必要清淡,但该补的营养还是要的,主食以荞麦,大豆和小米为主,忌咸和腻。”许嬷嬷红着眼睛点着头,她是真的没想到大姑娘在经历了那么许多后,还能够如此细心的照料着老夫人,“大姑娘,心兰的事情老奴……”“许嬷嬷是祖母身边的人,为祖母效力也是情理之中。”心兰已经死了,该发生的事情也已经发生了,现在再去追忆过往除了徒增伤感,什么都解决不了。许嬷嬷点了点头,“大姑娘说的是,是老奴糊涂了。”。姬梓昭则是看向许嬷嬷问着,“我没回来之前,府里可是出了什么事?”祖母的中风是猝发,若没有强烈的刺激,断不会变成如此。许嬷嬷知道这事儿也是瞒不住,再是想到当初大姑娘因为心兰跟老夫人都反目了,她也不敢再有所欺瞒,忙转身去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封信。“老夫人发病前正在看童家送来的信,刚刚人多老奴才是将信给藏了起来。”姬梓昭一听说是童家送来的信,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等她垂眸朝着手中的信看去时,果然见上面可谓是字字都在控诉她亲自恳求皇上免去了姬家的世袭罔替。“没想到童家老太爷竟还插手旁人的家务事。”许嬷嬷也是看了信的,其实她更多的是想不通大姑娘为何要把姬家逼上绝路,但如今这样的话她可不敢问,只能咬牙切齿的用童家老太爷出气。“连嬷嬷都知男子插手旁人家务事不对,童家老太爷又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笑话,再看这信上句句告状,字字埋怨,分明就是想要怂恿祖母对我施罚才是。”“大姑娘是说,这是童氏的主意?”许嬷嬷是真的给气到了,连续弦大夫人都不称呼了。姬梓昭摇了摇头,顾佩兰就算有如此心计,在童家也没有这个地位。只怕姬荏苒才是主导。“没想到啊,真的是没想到……老奴现在就去童家讨个说法!”许嬷嬷在后宅忙碌了大半辈子,怎么可能一点心眼没有。如今就算大姑娘不说,她也知道这给老夫人通风报信的信,是想要借助老夫人的手处罚大姑娘,结果反倒是把老夫人给刺激的病倒了。虽说世袭罔替的事情,大姑娘有不对。但写信的人就对了?老夫人年岁大了,哪里承受得了这般刺激。说句不好听的,只怕写信的人根本就没考虑过老夫人的死活。“就算嬷嬷现在闹上门又如何,童家不过就是写了一封陈述实情的信而已,届时别说嬷嬷要不回公道,只怕还要被童家反咬一口。”童家老太爷当了一辈子的官,可不是个糊涂蛋子。如今却愿意帮姬荏苒当枪手,只怕就是在逼迫姬家上门大闹吧。如此,童家才可以趁机将顾佩兰一家打包踢回到姬家。顾佩兰和姬荏苒先不说,姬宗佑可是还欠着她的债,如此轻轻松松的回来,姬梓昭自然是不会点头答应的。“那大姑娘说该怎么办?”许嬷嬷是真的没了主意。“给祖母写信的人,自是希望祖母严惩于我,相同的,她们也会竖起耳朵等消息,可若是她们一直等不到消息又会如何?”定然是坐立难安,里外焦灼啊!许嬷嬷一下子就明白了,“大姑娘放心,老奴现在就去安排,定是要府里的所有人都闭紧嘴巴,保证一个字都泄不出去!”姬梓昭笑着点了点头。上门去闹,只是段暂的教训,要想让人彻底崩溃是长期的煎熬。快病来得及解脱的也急。往往最是磨人性命都是慢性病。“啊啊啊……啊啊啊……”躺在软榻上的老夫人已经彻底清醒了过来,可就算她神志和意识与常人无异,但现在的她却仍旧有口不能言,有手不能动。只能张开嘴巴怒视着姬梓昭,一声声的大叫着,以此来发泄心里的愤怒。老夫人心里清楚,姬梓昭一直就看不上姬宗佑和姬荏苒,可姬梓昭怎么不想想,那是她的妹妹和弟弟,身体里流淌着也是姬梓昭父亲的血!她承认自己是偏心姬宗佑,可她也是为了姬家。老夫人知道,送走姬宗佑,姬梓昭的心里定是不舒服的,可她想着到底是一家人,事情过去也就算了,万万没想到姬梓昭竟狠到如此地步,为了一个死了的奴才,用这样的手段来报复她!“祖母可是恨我?”本是想要起身离去的姬梓昭,又是坐回到了软榻边。老夫人死死地瞪着姬梓昭,恨是自然的,若非不是姬梓昭,她又如何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祖母可以恨我,因为从我做下决定的开始,我便已不在乎祖母的想法,但也请祖母想清楚,祖母变成现在这样究竟是谁的手笔。”老夫人心里一惊。她确实是被那封信给气的,但她绝对不相信自己疼爱着长大的孙子孙子会害她。说到底,还是姬梓昭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