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父方母对视一眼,没再言语。饭桌上气氛微妙。直到仆人收拾餐具,方父清了清嗓子。“落落的事,你们两个都知道了,今天请你们来是要你们帮忙,劝劝她。”上次她和沈棠闹翻之后,回家吵着要出国,又几天不肯正经吃饭。好容易被人哄着去参加聚会,回来竟带了个小混混男朋友。老两口百思不得其解。方母抹着眼泪。“她虽然做事我行我素,但一直有分寸,这次也不知怎么了,我和她爸软硬兼施,她就像只刺猬,谁劝跟谁急!”沈棠不着痕迹望向颜东。饭后离开,她叫住阔步离开的颜东。“我有话跟你说。”颜东没转身,背影落寞,声音无力,“恭喜你们,但你不用跟我道歉,缘分使然,我没有那个福气。”沈棠笑着摇了摇头。“我不是跟你说这个,看来你一点也没发现,落落最近这么反常是因为她喜欢你,而你喜欢我。”路灯下,颜东难掩震惊,瞳孔骤缩。好半晌,他回神低语:“怎么会……”沈棠叹了口气。“我不是道德绑架你,感情不能勉强,如果可以,我更希望你喜欢的人是我不是她,但是我们都是她的好朋友,眼下能劝得动她的只有你。”她走后,颜东还愣在原地。颜母和方母是大学同学,关系一直不错,后来两家找的对象又是生意合作伙伴,因此来往密切。可他一直拿落落当妹妹。回到别墅,沈棠刚要脱衣服洗澡。一个人影闪进浴室。她大叫道:“你干嘛,我很累了,现在不行!”陆骁挑眉,故作惊讶地说:“不行什么?我只是拿剃须刀而已。”沈棠的脸蹭地红透。虽然搬进来后两人一直过着没羞没臊的生活。但面对陆骁的厚脸皮,她甘拜下风。洗完澡,她窝在他怀里,翻看婚纱设计图。一厚摞都是国外几位知名设计师连夜赶出的图稿。翻来翻去,总觉得少了什么。突然,她眼前一亮,拿出画笔。半小时后,沈棠惊喜地将画稿举到陆骁眼前。“看,这样是不是更完美!就定下这一身吧!”画纸上,抹胸紧身婚纱袖口处平添几颗碎钻,腰腹收身处以钻石胸针固定,大方又不张扬。只是她感叹了句:“这样的设计对钻石的切割完美程度要求很高,国内未必能短时间内找到合适的钻石,不然就算了,其实原稿已经足够惊艳了。”沈棠有些遗憾地撇了撇嘴。不想陆骁淡淡说:“我有。”她蓦地睁大眼睛。身为珠宝设计师,对原料市场有一定了解,这样成色的钻石几乎只能去南非定制。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先睡觉。”翌日,他一大早赶到陆家老宅。德叔欣慰地迎上去。“少爷,您那晚和沈小姐走后,老爷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您要不快去认个错?老爷还是舍不得责罚您的。”陆骁皱眉道:“我只是来取东西,不必打扰他。”德叔噤声,为难地给他让路。“少爷,您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今天是肖夫人的忌日,这天老爷心情总是不好,您要是回来不去打声招呼,老爷必定大怒啊。”陆骁毫不犹豫地抬腿进去,“我正是因为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才回来取东西。”因为肖莹特殊的身份,从她和陆名寒秘密交往到生下陆骁,都瞒着外界。直到她自杀身亡,外界才渐渐揭开她和本市市长的地下婚情。她的葬礼上,陆名寒泣不成声,对着牌位直接哭晕过去,传出一段佳话。可谁知道,这个好丈夫竟等到妻子去世后才把儿子接回老宅,没多久就娶了新太太。肖莹是孤女,死后遗产都划到丈夫陆名寒名下,只有少许遗物交给小儿子陆骁。其中有一颗价值连城的大钻石,不知由何种技艺造成,内里竟透着淡淡的蓝色幽光。和海豚之泪一样,是肖莹两次领国际影后奖时佩戴过的珠宝。后院。陆骁发现自己房间的保险柜被私开,登时怒意横生。他不管不顾闯进陆名寒的书房,对着书桌重重一拍,双手撑在桌沿。压制着怒火,看向自己父亲。“我妈的遗物在哪儿?”陆名寒眯了眯眼,冷笑说:“这不是扬言和陆家断绝关系的陆少爷?是哪阵风把你吹回来了?”陆骁失控般怒吼一声。“你把我妈的遗物怎么了!”“你妈?”陆名寒起身,漫不经心地斟茶,“她是个已经死了的人,家里还留着死人的晦气东西做什么?我给扔了。”陆骁迈步上前,周身气场迸发冷凝。“陆名寒,我很失望,你对你死去的妻子没有半分忏悔。”陆名寒身子一僵,猛地转身给了陆骁一巴掌,恼怒得脸羞红。他指着陆骁的鼻子骂。“我是你爸!你敢这样和我说话?陆骁,不管你愿不愿意,以后陆家的一切都要扛在你的肩上,你是未来陆家的家主,要和我一样承受所有,你不是好奇肖莹的事吗?好,我不妨一五一十告诉你!”肖莹十六岁辍学打工,被星探挖掘拍了人生中第一支广告。凭借清纯出众的外表,她一炮走红。接着影视剧和广告邀约不断,但娱乐圈鱼龙混杂,她没有靠山,无异成为饿狼们眼里的肥肉。为了寻找金主,她在一次导演安排的酒会上认识当时意气风发的陆名寒,并投怀送抱。后来怀了孕,她以此威胁要嫁入陆家。陆名寒万分无奈下跟她秘密领证,并每月给她一百万的抚养金。直到陆骁八岁那年,肖莹受不了隐藏婚姻的痛苦,又威胁他如果不公开就带着儿子一起自杀。陆名寒妥协,说考虑一晚,没想到第二天她就死了。“这就是你一心护着的母亲,她从始至终只拿你当做跟我谈判的筹码!我顶着陆家所有长辈的反对,在她死后把你接回来,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他说的往事,陆骁一个字都不信。陆名寒不屑地说:“什么她的遗物,都是靠陆家挣的而已,都被我卖去黑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