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点。秋韵连忙过来扶住了她。苏禾脑子里嗡嗡地响,眼前一阵阵地发黑。这回和以前不一样,她这种预感特别强烈,强到她连呼吸都困难起来了。马车呢,快牵马车。秋韵往门外看了一眼,只见马车被侍卫牵到了巷子一头停着,让马儿吃草料去了,急得大喊起来。我去牵马。秦隋之连忙跑过去牵马车。苏禾想叫住秦隋之,想表现得淡定一点,别让有心人钻到空子。你们知道吗裴琰掉进了那个鬼林子,连骨头渣都被吃干净了。这时街对面的酒楼里传来了一阵得意的哄笑声:你说这事是不是巧了鬼林偏偏吃了他们几个。秋韵脸色大变,想过去制止那群人,可是她很快就发现苏禾状态不对,赶紧扶稳了她。身边一阵风卷过,是魏姝跑过去了。我也去看看。唐宝枝连忙也追了过去。池玉书见状,赶紧也追了过去。没一会儿,那边的酒楼里传来了一阵叫骂声,很快,从门里面涌出了一大堆人,有男有女,站在酒楼门口争执了起来。是裴家二夫人她们,还有温夫人一行人。秋韵认出了那群人,气得直咬牙。这事已经传开了,又不是我们胡说。裴二夫人甩着帕子,一脸尖酸刻薄,鬼林那地方常年鬼气森森的,好端端端的,干吗要走那条路这不是自找的吗他明明是为了去救昌城百姓!这时裴二夫人看到了苏禾,新仇旧怨齐齐涌上心头,当即恶毒的心思就涌了起来,几个快步走到了长街正中,叉着腰大声说道:看什么看,你去外面打听打听,现在哪家酒楼铺子里没传这事!你够了!你别忘了你家丈夫也姓裴!唐宝枝怒斥道。我们可高攀不起,他有了好处从来不记得我们裴家,对我们那是恶毒至极!裴二夫人咬牙切齿地瞪着苏禾,骂道:为了这么个小娼妇,把我家相公的牙全打掉了,如今你们也遭报应了。苏禾缓缓伸手,指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把她的牙也打掉。秦隋之当即挥起刀,用刀背狠狠拍在裴二夫人的嘴上。裴琰为了大庸城里的百姓,不要命地奔袭征战,若不是他,让李禹进了城,今日这满街上站的可不是衣鲜亮丽的你们,是被扒光了凌辱的你们!苏禾看着瘫在地上的裴二夫人,怒声说道:你还是做婶婶的,不说护着他,屡屡刁难辱骂,你才是恶毒。围观的人对着裴二夫人指指点点,都骂了起来。永骁王确实是个好官,岷州世子纵象伤人的时候,是他把大象给制住了。就是,他没让李禹打进来,我们才免了一场大难。这裴二夫人的嘴是真臭啊,裴家三房,有裴琰撑门面,他们还不惜福。就裴家二三房的那些废物,屁都不是。诸位!我告诉你们啊!这裴家二三房是猪狗不如!那几日我带着老母亲和妹妹躲在裴家祠堂,她们不许我们进屋躲避风雨,还纵容他们的恶奴打我们。你们看看,我这手就是被他们打断的。裴二夫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又气又怕又怒,捂着脸爬起来就跑。秦隋之,你跟着她回去,告诉裴家人,再敢冒犯,我杀他们全家。苏禾厉声呵斥道。秦隋之犹豫了一下,站着没动。他奉命贴身保护苏禾,哪里都不会去。走,我们去骂!裴家二房真是缺了大德了!我也去!围在四周的百姓都闹了起来,浩浩荡荡地往裴家赶去。姑娘你别急啊,我们先回去。秋韵红着眼眶,扶着苏禾上马车。苏禾方才提着一口气,这时猛地松了下来,只觉得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姑娘!众人慌忙围过来,接住了苏禾。苏禾再醒来时,已是半夜了。白简正在给她扎针,拔了针,眼皮子掀了掀,看向了苏禾苍白的脸。你啊,干吗这么激动这事不是还没个确切的消息吗白简低声说道。那有他的消息吗苏禾问道。没有。白简收了针,小声说道:不过我掐指一算,觉得他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没事。若他此时安全,早就传信回来了,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没消息苏禾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着气。你这肚子里的娃可受不了惊吓。白简端了药汤过来,一手扶起她,一手把药喂到她嘴边,低声说道:好好养胎,这几日不要出门了。张酒陆呢也没消息苏禾咽了苦涩的药,小声问道。嗯,白简挑眉,低声道:他们两个在一起,肯定没事。两个都没消息,这样最可怕。苏禾心跳乱得可怕,她捂了捂心口,靠在床头上,用力地喘着气。姑娘醒了饿吗秋韵和容玉进来了,见她坐在榻上,连忙过来看她。饿。苏禾抿了抿唇,点头。她得吃,吃饱了才有力气找裴琰。我去端。容玉连忙往外跑。苏禾掀开被子想下床,被白简给摁住了。就在榻上,别动。白简低声道:刚施了针,得静躺。对对,就在榻上吃。秋韵赶紧搬来了小炕桌,放到了苏禾面前。容玉把饭菜端了进来,满满地摆了一桌子。苏禾没啥胃口,可她还是一个劲地往嘴里塞饭。秋韵心疼地看着她,小声劝道:王爷是有福气的人,一定会没事的。嗯。苏禾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秋韵和容玉服侍她吃完了饭,她又躺下了。她不想说话,拒绝了秋韵和容玉在房里陪她,一个人静静地看着窗子发呆。月凉如水,从窗口倾泻而入,在地上淌出一地银色水光。苏禾吸了吸鼻子,抬手一抹,脸上全是眼泪。她的心都要碎了,脑子里全是裴琰浑身是血的样子。咯噔……一声轻响从后窗处传来。苏禾坐起来,伸出小脑袋往后窗看。一道高大的身影从窗子跳了进来,大步往她这边走了过来。你……她吓了一跳,张嘴就要叫。那身影疾步闪动,眨眼间就到了她面前,覆着薄茧的手指摁住了她的唇,轻轻的一声: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