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江云杪便意识到陆从知应该是生病了。你是不是病了陆从知此刻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嗓子仿佛被堵了一团棉花,他浑身难受地嗯了一声。有看医生吗隔着电话,江云杪都能感受到他的状态不好。你忘了我自己就是医生吗躺着休息会儿就好了。陆从知的声音有气无力的,明显病恹恹的。吃东西了吗江云杪问出口后一下子意识到自己问了句废话。陆从知平常正餐都是在她们家解决的,他还能上哪儿吃去。现在没什么胃口。陆从知只觉得头昏脑涨,含糊地应了一声。不吃东西怎么能行。你先睡会儿,我让双姨给你煮点粥和清淡的小菜,一会儿给你送过去。嗯,好。虽然他的声音是哑的,但江云杪竟然从中听出了一丝了乖顺陆医生怎么了生病了钟惠英从她的电话内容中捕捉到了关键信息。江云杪脸上挂起了一抹担忧,大概是感冒了。我先看看家里的常备药,一会儿一起给他带过去。钟惠英点点头,对对!陆医生年纪轻轻的,一个人在这儿,也挺孤单的。平常他那么帮我们,我们也该多照顾照顾他。双姨闻言已经去厨房给他把粥包起来了。人非草木,难免会有个头疼脑热的,多亏了陆从知,这些时日是她身子最爽利的一段时间。几乎每次一有感冒咳嗽的症状,陆医生给一剂药立马就能药到病除。却没想到这回陆医生自己病倒了。那么壮实硬朗的小伙子,可见他的工作也是很辛苦的。吃过饭,江云杪正愁去陆从知那边按门铃的话是不是会吵到他休息,便看到陆从知已经将密码锁的密码发给了她,【一会儿你自己进来就好。】等双姨把粥熬好,妥善地装进保温盒,江云杪便拎着去了隔壁。她看了看时间,已经一点多了。于是找到了他的卧室,轻轻敲了敲门。进来。陆从知竟然已经醒了,他的嗓音浸着浓浓的沙哑。江云杪迟疑了片刻,方便吗方便,进来吧。陆从知瓮声瓮气地道。征得同意后,江云杪才轻轻拧开了锁,推开了门。房间里一片暗淡,随着门推开才有一丝光挤了进去,将他的卧室稍稍点亮了些。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她跑到窗前,借着微光查看他的情况。陆从知似乎是在闭目养神,听到她的动静,才缓缓睁开了惺忪了眼,那张眉目深刻的俊脸此刻明显多了几分倦怠之色。还行。江云杪真切地感受到了他的鼻音真的很重。这种情况应该是发烧了,江云杪下意识地抬手探了探他的额头。陆从知整个人紧绷了一下,瞳孔微撑看向了她。你发烧了,有量过吗江云杪很确定地下结论。陆从知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没事。江云杪嗔怒地瞪了他一眼,你们医生教训起病人来总是头头是道,轮到自己身上就这么敷衍明明都烫得跟火炉一样了,还嘴硬。幸好她带了温度计。她从医药箱里拿出了耳温枪,来吧,麻烦配合一下陆医生。陆从知倔强了一下,真的没事。把脸给我转过去!江云杪拿出了几分气势命令道。陆从知怔忪了一下,目光复杂地看了江云杪一眼,而后乖乖侧过了脸。耳温枪显示温度38。5度,的确是发烧了。需要吃退烧药吗对乙酰氨基酚片或是布洛芬还是物理降温江云杪翻了翻药箱里的药品,咨询他的意见。因为怕他不适应,所以江云杪没有拉开窗帘,此刻房间里的光还是暗淡的。陆从知静静地凝睇着她忙碌操心的模样,心湖里仿佛被投了一颗名为欣喜的小石头,层层荡开涟漪,充盈整个心间。忽然感觉没那么难受了。怎么物理降温他薄唇微挑,带着几分促狭。下一秒便见江云杪从药箱里拿出了一盒退热贴,他抗拒地往床中间挪了挪,你觉得我一个大男人额头上贴个果冻粉的退热贴像话吗是你自己说要物理降温的。都这个时候了,还管什么大男人形象。江云杪不理会他的抗拒,她看了他的额头一眼,一片好像不够吧她一边动作利落地撕开了包装,一边体贴地告诉他,放心吧,我不嘲笑你。陆从知:……你人还怪好嘞。别动,贴歪了就不好看了!江云杪走到床头,俯身比划了一下位置,才给两片退热贴找到了合适的位置。陆从知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这玩意还能贴得好看不过贴上的那一刻,额头上传来丝丝的凉感,让人瞬间清明了几分。他不经意地抬眼,便看到江云杪近在咫尺的脸。并不明朗的光线,将她的五官轮廓勾勒得格外柔和。或许因为脑子混沌,抑或是因为光线制造了暧昧的氛围,让陆从知恍惚有了种错觉,仿佛她是倾身伏在他上方。念头产生的瞬间,他血液逆流,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涌起了暗潮。他鼻子不通,但莫名感受到一种带着淡香的气流在周身流动。六月底的天,气温已经飙升到30度以上。房间里开着空调,依稀能听到外面空调外机轰轰地响着。他身上只盖了一条薄毯,此刻后背却开始大汗淋漓。江云杪贴好退热贴便直起了身,暗淡的光线里,她只能看到他额头上贴了白花花的一片,她看着他头上白花花的一片,再看他浑身不济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怪像古代刚生完孩子正在坐月子的小媳妇似的。陆从知脑子里的绮思被她的笑声打断,他莫名其妙盯着她,哑声问道:你笑什么江云杪强忍住笑,掐着自己的大腿抿唇摇了摇头,然后一本正经地问道:你要喝粥吗双姨特地为你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