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宴两手一摊,大大方方承认:最近修身养性,确实不敢。江易淮这一拳下去,不仅没有得到反弹的效果,反而把自己给噎住了。沈时宴,你就这么没血性、没脾气你他妈还是不是个男人首先,喝酒跟血性和脾气没有任何关系。其次,我是不是男人,相信只要不瞎,都看得明白。江易淮冷笑:你追苏雨眠也是这么跟她讲道理No,No,No,沈时宴竖起食指,摇了摇,她很懂道理,不需要讲。呵,那你讲什么讲经历,讲趣闻,讲专业知识、诗词歌赋,或者讲人生哲学,甚至——讲情话。可讲的那么多,一时之间还真列举不完。江易淮心头一哽。沈时宴偏还火上浇油:想听吗改天找个时间,好好跟你分享分享……嘴上讨不到便宜,江易淮只能闷头喝酒。两杯龙舌兰下肚,他有些微醺,松了领带,又解开最上面两颗领扣。沈时宴看他这个喝法忍不住皱眉。你胃病好了……没有。呵,苏雨眠走了,没人管你,你就彻底放飞了是吧他不提苏雨眠还好,一提,江易淮眼睛鼻子都忍不住酸胀。他不承认情绪使然,只当酒意上头,生理性失控。突然,江易淮低低说了句:12盒。……什么意思他低着头,沈时宴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神态,她走之后,我吃了十二盒胃药。沈时宴眸色微沉: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你以为把自己折腾得要死不活,她就会心软会回头为什么不会!江易淮恶狠狠抬头,眸色猩红。呵,如果你会这么想,那只能说——你一点也不了解苏雨眠。沈时宴招手叫来侍者,淡淡吩咐:酒全部撤下去,上两杯茶。呃!……先生,我们酒吧没有茶……沈时宴目光微凛:那就来两杯白水,有吗有有有,二位稍等。侍者连忙撤酒,接着,又将两杯温水放到两人面前。江易淮扯了扯嘴角:我不了解苏雨眠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他妈跟她在一起六年!六年,知道吗!不用吼,你们在一起多久,我比你更清楚,所以呢你用了六年都没把她了解清楚,这只能证明你的疏忽和失败。甚至说得更直白一点,你不够爱她。放屁——江易淮突然暴起,我他妈比任何人都爱她!沈时宴抬眸,目光沉静:既然爱她,为什么要分手……你看,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在自相矛盾,做的每一件事都在自己给自己挖坑。爱不是比谁声音大,六年怎么了你只是用六年时间弄丢她而已。当遮羞布被揭开,露出来的真相鲜血淋淋。残酷如刀。沈时宴:你口口声声说爱她,可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践踏她。践踏她的意愿,践踏她的尊严,甚至践踏……她的身体。所以,苏雨眠那样的女孩儿,纵使再爱,最终也会选择离开。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六年……沈时宴觉得,太久太久了。久到,他以为曾经光芒夺目的女孩儿真的成了为爱痴狂的提线木偶。久到,他一度怀疑,甚至差点放弃。幸好,她最终还是踏出了那一步,选择做回本来的自己。沈时宴:六年,她给过你无数次机会,这样明目张胆的偏爱……真是叫人嫉妒到发狂!可惜,你终究还是让她失望了,所以她才走得那样决绝,不留任何退路。这才是苏雨眠!爱时,一往无前,梭哈全部赌注。不爱,也能潇洒抽身,独自前行。从前顾弈洲私底下骂她恋爱脑、有病;如今,又怪她太狠、太绝情。但沈时宴知道,苏雨眠永远不会活在外人的评价之下。爱便深爱。不爱便离。当她决定离开的那一刻,你的胃如何,你这个人如何,就不再是她关心的了。江易淮闻言,身形微晃,跌坐回位置上。他张了张嘴,出口的话却丧失了之前的攻击性:你以为……你又了解她多少沈时宴笑了。女人就像一本书,谁敢说自己能把书读透且不同年龄,不同境遇,翻开同一本书,看到的、体会的都不一样。我不需要短时间内迫切地读懂苏雨眠,我只求这辈子都能将她捧在手里,日夜为伴,常读常新。所以,你那个问题,我的回答是,我不怎么了解她。但很明显,你是一点也不了解!江易淮被他最后这句刺到,下意识抓起杯子就往嘴里灌。然而入口却是寡淡的白水。酒早已被沈时宴让人撤下。嘴上说不过你,现在连酒都不让我喝了他苦笑一声。沈时宴面无表情:好歹兄弟一场,我奉劝你一句,小酌怡情,酗酒伤身。命只有一条,开不得玩笑。江易淮动作一顿,仰头喝了口……水。沈时宴,不该找你喝酒的,没意思。是啊,他叹了口气,准备点烟,但摸到一半,又放了回去,我又不喝。江易淮看他的动作,忍不住嗤笑一声:怎么酒不喝就算了,连烟也戒了在戒,还没戒掉。江易淮怔住,十几年的老烟枪突然要戒烟为什么沈时宴轻笑,看他的眼神带着几分讽刺,但又透着一股怜悯。都说你不了解苏雨眠,你还不信,你不知道她有过敏性鼻炎,对烟味尤其敏感吗虽然不严重,但每次我们小聚,但凡有人点烟,她都会忍不住皱眉。江易淮愣了。沈时宴起身,笑着拍了拍他肩膀:趁早放弃吧,你追不回她的。说完,拿上外套,大步离开——账我结了,下次还是别约我了,我们现在是情敌,不适合聚在一起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