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九月怔忡之时,季群似乎听见了背后的脚步声,他转身无声望着她,黑眸如同墨染,看不出里头的真实情绪来。陈九月的嘴唇动了动,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我妈不放心,叫我上来看看你。”雨还在下着,但是很小,季群的嗓音清楚可闻,他问她:“那你呢?陈九月你有没有不放心,你有没有一点点怕失去我、再也看不见我?”陈九月胡乱地摇头。她没有穿雨衣,她带过来的伞被风吹跑了,黑色的伞孤零零地倒在顶楼一角,而昔日的男女就那样静静地注视对方……蓦地,季群将指尖烟头掐掉,大步朝着她走过来。陈九月不及思考,她的后脑勺就被男人给握住了,接着滚烫的嘴唇覆了过来,而她的腰身也被男人结实的手臂固住,细细腰肢被迫贴到男人身上,紧紧地服贴着,如同风中的细柳……季群没有闭上眼睛,他一直盯着她的脸看,像是要将她那点儿皮肉看清楚一般,他是那样的强大,陈九月在那样的攻势下,全身颤抖。雨势缠绵,人也缠绵。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还没有松开彼此。天井一角,有个人影艰难地爬上来,原来是陈母久久听不见上面的动静,手机又打不通她实在不放心,就拼着一把骨头爬上来了,哪知一上来就见着男女相拥的画面——美好,又带着一丝破碎感。陈母亦是过来人,她能理解男女之爱,她又是心疼女儿的,看着这样的画面她只觉得心酸……九月太不容易了,她比谁都要值得拥有幸福。雨打在身上,陈母却不觉得冷。她笑了,泪水顺着眼角往下流,热热烫烫的。她想悄悄地下去,她怕打扰那对有情人,但是人啊不得不服老骨头硬了,下去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扭着脚,笔直地掉到二楼天井的地砖上。然后,小梯子也倒了下来,砸在陈母的身上。陈母痛叫……楼顶的人终于被惊动了,两人过来看见陈母狼狈的样子,陈九月急死了因为梯子倒下去了,季群叫她站到一边去,他自己将雨衣脱下来披在她身上,然后就跳了下去。他人高,感觉不费力就落了地,拨开压着陈母的梯子。陈母熬不住地痛叫:“腿好像断了。”……深夜,季氏医院。陈母住进了最好的病房,主治医生更是季言亲自安排的,这规格当真是姻亲才有的待遇了,季言还亲自过来一趟慰问,陈母相当受宠若惊。虽是半夜,陈安安和桑津帆也来了。桑津帆这个女婿一向高冷,这个时候也说了些安慰的话语来,直叫陈母的心肠烫得热乎乎的,她看看桑津帆,再看看季群。——这对表兄弟长得真俊!陈安安亲自照顾母亲洗漱完,她与陈九月在洗手间里说话,陈安安问及母亲受伤的原因,陈九月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陈安安看看这顶级病房,再看看母亲享受的待遇,她心里明白过来,于是低声问道:“你跟季群在一起了?”陈九月轻轻摇头。她是个成年人,她分得清一时的意乱情迷和一生承诺的区别。她承认自己对季群是有感觉的,但是过去实在不愉快,哪里是简单复合两个字就结束了。她跟陈安安实话实说——“我不清楚,季群是不是良人!”“我怕他今天待我好,但是过几天他又觉得我占了他很多的便宜和便利,他能够主宰我的一切,我们之间是不平静的!安安,我从来没有自卑过,但是在季群面前我真的有这种感觉,我很怕他看不起我,怕他还介意……”她喜欢过桑津帆。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实在没有脸面。陈安安轻轻搂住她,她亦不曾见过姐姐这样伤心难过的样子,她想姐姐应该是很喜欢季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