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檀为了保证接下来几天里的状态,安顿好行李后就先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等她再走出来,不仅周身疲惫淡去许多,就连鼻塞也缓解不少。正在安檀准备就这样一觉睡到明早的时候,门却是被人不合时宜的敲响了,她没法装作听不到,只能拢好浴袍去开。来人不出预料的是容宴西。安檀早有准备的说:“如果你有事找我的话,还是等明天吧,我很累了,现在只想睡觉。”容宴西看起来一脸的为难:“我是来借东西的。”安檀根本不信:“你们带的行李比我多。”容宴西就知道她会这么说,压低声音道:“这东西我还真没准备,你有卫生巾么?”安檀愣了一下,然后反应了过来:“林棠来事儿了?”“嗯。”她摇头:“我也没带,你可以去附近买,或者叫个跑腿。”“林棠现在就在卫生间里等着。”安檀说:“酒店里通常会准备的,你给前台打个电话说明情况,很快就会有服务生送来的。”“可是林棠不想被别人知道自己的生理期。”容宴西看起来已经无所谓了,面色如常的解释说,“她害羞。”“这有什么可害羞的?”“可能年纪小吧。”“……那你自己去一趟前台。”“我一个大男人,大庭广众之下去找女员工要卫生巾?”“你是让我出去帮林棠买?”安檀顿时有点来了火气:“容总,我也是个病人。”“没让你出去买,”容宴西道:“你是个女人,你给前台打个电话让她们送上来。”安檀听到这里,知道这事是无论如何也避不过去了,只好侧身让容宴西先进来。房门被他顺手轻轻关上,两人又成了共处一室的局面。容宴西还是刚才那副西装革履的样子,而安檀则是内衣外只穿着浴袍,头发上还带着未干的水汽。安檀目不斜视的在床边坐下,拿起床头柜上的座机给前台打了内线电话:“你好,请问有卫生巾么?……对,麻烦你们送来房间……品牌啊……”她看了容宴西一眼,用眼神询问他。容宴西说:“随便。”安檀跟电话里说道:“都可以,麻烦尽快。”前台记下房号:“好的,请您稍等。”“谢谢。”安檀挂断电话,然后抬头对容宴西说,“好了,解决了。”“嗯。”容宴西坐在了沙发上:“我等她们送来就走。”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五星级的酒店,干出了快捷酒店的效率。足足等了半个小时,也没人来送。安檀期间打了好几遍内线电话,那边都说已经让人送上来了,麻烦她再稍等一下。安檀有点窝火。回头一看,更窝火了。容宴西竟然已经靠在旁边的沙发上睡着了。从他完全舒展的姿态,和试图撑在额头上却未果的手来看,并不像是装的,是真睡着了。安檀放轻脚步挪过去,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容宴西呼吸仍旧绵长,眼睫毛更是连抖都没抖过一下,唯独眉心仍旧紧蹙中,跟眼下淡淡的乌青一起证明着他的疲惫。看来他这几天估计也忙的够呛,连换个更舒服的姿势躺下都没顾上,直接就这样睡了。安檀没有再试探,而是拿起床上放着的她预备着明天穿的衣服,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安檀拿着自己的房卡,敲响了林棠所在房间的门。林棠见来的是安檀,面上泛着淡淡的红晕,很不好意思的接过卫生巾冲进了洗手间,等洗完手出来才对她说:“谢谢安姐姐。”“没关系,女孩子之间本来就要互帮互助。”“宴西哥哥呢?”“他今天好像很累,我给前台打电话的功夫就倒在沙发上睡着了,我们今晚先交换房间,你去我那边,我今晚睡这里。”林棠本就关心容宴西,这时听说他累成这样,哪里还顾得上多问,接过房卡就去了那边:“好的好的,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安姐姐,我这就过去,你早点睡啊。”安檀再次独占一间房,舒舒服服的躺了下去。另一边,容宴西就没有她这样的闲适了,他睡姿本就不舒服,心里又压着许多事,朦胧间察觉到有只很柔软的小手贴在额上,下意识的就伸手握了住。这只手受惊似的缩了缩。他没放。手的主人显然更关心容宴西,没有再往回缩了,而是关切地摸了摸他的额头,像是再检查他的体温。容宴西闭着眼睛,勾了勾唇,顺势抓住面上的手拉到唇边轻轻亲了一下:“关心我?”伴随着他缱绻的话音,这只手先是一颤,随即被吓到一样迅速抽了出去。容宴西也清醒过来,并且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不对劲,安檀的手是经常拿手术刀的手,她从来不留长指甲做美甲。他瞬间坐直身体望向身侧,只见林棠正抿唇看着自己的手,有些呆愣。容宴西沉声道:“对不起。”林棠把手收回到身边,半晌没开口说话,“没、没关系。”容宴西疲惫的按了按额角:“你怎么会在这里?”林棠抽了下鼻子,小声解释说:“安姐姐送了东西给我,说你在这边睡着了,她留下不方便,就想跟我们换房间,让我过来照顾你,我觉得没问题就答应了。”换房间了?容宴西不禁冷笑了一声:“她倒是真有礼貌。”安檀总说他欺骗林棠,她现在忽悠起小姑娘来也是不逞多让啊,方便照顾他只是个借口,她根本是想把他当成包袱甩给别人。至于对方是林棠还是旁的什么人,对她来说压根无所谓。林棠察觉到容宴西的变化,大着胆子抬起头直视着他,不失难过的问:“宴西哥哥,你心里是不是还想着昙姐姐?”容宴西顿了一下,坚决否认:“没有。”“可是你睡着的时候叫了她的名字,还把我给误认成了她,然后还亲了我的手……”林棠忍不住诉说起了内心的委屈。容宴西也烦,这是个没法解释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