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那个日理万机的秦淮北吗?他可一向比他这个当医生的还忙,平日里约他出来吃饭,不是约不出来,就是要提前找他的特助排期。“给你带的午饭。”苏子煜把白大褂脱了,按下洗衣液,一边洗手一边道:“谢啦。”“我夫人再三提醒我,让我跟你说对不起,今天的事情让你受委屈了。”苏子煜看着眼前这个眉飞色舞的男人,一度怀疑自己看花眼了,他怎么觉得他有点得意呢。这是在他面前秀恩爱吗?不过是娶了个老婆而已,他要是愿意,也不是娶不到。下一秒,秦淮北就告诉他,真不是错觉,他就是在秀。“你也年纪不小了,是时候结婚了,结婚还是很好的。”苏子煜真的想上手,摸摸他的额头,看他是不是发烧烧坏了脑子,这种话是他该说的吗?他没记错的话,他可是从来没谈过恋爱的人,母胎单身到28岁的老男人。“少在我面前装。”他一点也不客气。“不信可以自己去体验一下。”“哥可不像你,恋爱是怎么一回事,早就知道了。你知道你现在这样子像什么吗?”“什么?”“就好比穷人乍富,不知天高地厚。”没尝过爱情的苦,所以才会说出这种话来。那是个什么好的玩意吗?爱情和婚姻,比什么都脆弱不堪。在他们面前,不就在实时上演一出大戏,结局马上就会出来了他是肿瘤医院的医生,来这里看病的,大多都是恶性肿瘤,他什么样的故事没听过,70%都不是什么好故事。秦淮北一点也不生气,“我也送你四个字,酸鸡跳脚。”看着好友自信满满的样子,苏子煜摇摇头,还是太年轻了,经历太少。安澜回到病房,却没找到苏沫,反而看到一脸慌乱的宋辉。“怎么了?”“澜澜,沫沫不见了。”安澜急了,“我不就是出去一会会吗?怎么会不见了?你不是和她待在一起吗?这么大个人都看不住。”“医生那边让我过去一下,我就过去了,等我回来的时候她就不在病房了。”“你是不是对他说什么了?是不是刺激到她了?”突然得知这种事情,没有一个人可以接受。“我没有,我没说什么啊。”安澜忍不住骂了一句,“要你何用。”护士也没看到苏沫,安澜一连问了好几个人病人和家属,他们也都没看到,这一层都是单间,病患之间交流都不多。安澜急得只能给秦淮北打电话,秦淮北和苏子煜马上就上来了。苏子煜直接带他们去安保室查监控,苏沫进了电梯,直接去了楼下,她有些茫然地看着走廊上来往的病患,这些都是做过手术的,她们身上挂着引流袋,在家属的陪同下,推着小推车,艰难地绕着走廊行走着。怔怔地看了一会,她又随便进了一个病房,大概是看到了什么,眼里充满了惧意,连忙跑进了电梯。这次直接在医院门口打了一辆车就走了。苏子煜对这种事情比较有经验,“估计是看到医生给患者换药,被吓到了,这种手术开口会比较吓人,你们能不能定位她的手机,她刚才是拿着手机出去的。”“能定位,但她手机关机了。”苏子煜看了一眼时间,刚坐上车没多久,“不急,她打车肯定是要付钱的,等她付钱的时候应该会开机,你们随时留意着手机。”苏子煜的方法很有用,最后大家在海边找到了苏沫的踪影,她就一个人坐在一块石头上,海风将她的长发扬起,背影纤细又落寞。宋辉要过去,安澜瞪了他一眼,“我去就行了,你在这边等着。”安澜慢慢走过去,坐在了苏沫的身边,搂住了她的肩膀,“沫沫。”“澜澜,你说我好端端一个人,不痛不痒的,我怎么就要开始抗癌了。”苏沫至今还觉得这是一场梦,只要梦醒来,就都好了。安澜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握住,完全无法跳动,憋得她胸口生疼,这个问题她回答不出来。“我这一下午都在反思,我是不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这种事情要发生在我身上,要让我经历这么一出,我从有记忆的时候盘点起,我八岁那一年去乡下姥姥家,我和小伙伴们一起偷过邻居家的桑葚,我们还踩过人家的玉米地。”“我初中的时候,嫉妒过我们班的班花,因为她不仅成绩好,还长得特别好看,安排做卫生的时候,我让她去扫落叶最多的地方。”“娱乐圈那个女顶流,我在你面前嘴过她,我觉得她长得不好看,演技一般般,天天还爱营销自己纯天然大美女,白玉兰遗珠,可让人讨厌了。”……安澜听不下去了,苏沫所说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无伤大雅,和伤天害理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沫沫,我们不说了,这不是什么坏事。”“那不是我这辈子造的孽,有没有可能是我上辈子杀人放火了,所以这辈子注定短命。”安澜摇头,“不是,不是,都不是,不是你的错,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怪命运无常,人生充满变数。”“那你说会不会是误诊,其实我一点问题都没有?”说出口,苏沫自己都笑了,“呵呵,这怎么可能,不是都换一个医院检查了嘛,都是一样的结果,板上钉钉无疑了。”安澜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沫沫,现在的医学技术其实很好,就是听着可怕,其实没那么夸张,只要积极配合医生治疗,会好的。”“我今天去看过那些患者了,我看医生正在换药,她的伤口有这么长,从胸口开到肚子了。”苏沫比划着。“会好的,再长的伤口都会结痂。”“那个病房里一共住着四个人,我问了一下,有三个都是二次复发的,基本两年就复发了,这玩意根本切不干净的。”“那肯定还有不复发的啊,你在医院肯定看到的都是复发的,我打听过了,很多人真的做完手术就好了。”“澜澜,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如果是晚期,我真的不想治了,太遭罪了,我想好好走完剩下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