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夫人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可是望着他冷静的神色,从他口中说出来的每个字都不像是假的。她被气得说话都有点抖,“我…我都是为了你好!”盛西周听着她的话无动于衷,“盛夫人,我那个时候都跪下来求你了。”盛夫人咽了咽喉,没想到他会记得那么清楚。少年傲骨难折,却为了那么个没有用处的女孩在她面前跪了下来。“那又怎么样?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我清除了所有障碍送到你面前的。”“所以我会一样一样还回去的。”盛西周知道他母亲最在乎的是什么,金钱、地位、权势。丈夫和儿子,在她心里一点儿都不重要。当年他没有熬过来,就是死了她也不会为他掉一滴泪。盛西周实在厌倦了他母亲,甚至连吵也懒得和她吵了,已经毫无意义。他站起来,“您怎么送到我手上的,我就怎么送出去。”盛西周这些年也不是吃素的,盛家这点对他已经可有可无起来,也只有他母亲还想要紧紧抓着不放。盛夫人被他的话气的头晕目眩,“你敢!”盛西周嗤笑了声:“您拭目以待就好。”“为了她,你就非要和我作对吗?”“您当年就非容不下她吗?”盛夫人答不上来,起起伏伏的胸口逐渐平静,她说:“你现在做什么都没有用,拿谁来泄恨都没用,她这辈子、永远都不可能原谅你,不可能回头再看你一眼,不可能像小时候那样对你。”母子俩的性格太相似了。如出一辙的偏执。便是扎心的话,都说的差不多。知道往哪儿戳最痛。“你知不知道,你为了她曾经给你的那点温暖,眼巴巴凑在她面前的样子就像一条狗。”这也是盛夫人当年就很不喜欢江稚的原因。盛西周几乎对她百依百顺,他因为心理问题,不需要去上学。每天就坐在院门口的台阶上,眼巴巴等着她放学回来。后来,变成了在巷口那棵树下。他天天围着他转,就像她的一条尾巴。没有哪个母亲会喜欢自己的儿子为别的女孩这么的卑微。盛西周面无表情:“我这几年不也是您的走狗吗?”盛夫人一愣,片刻竟有些无话可说。盛西周说完就离开了盛家,顺便让人接走了被他母亲扣在主宅的私生子。上了车,他的头又疼了起来。大概还是有点后遗症的。盛西周的忍耐力已经远远超过了普通人,寻常人觉得痛得要死的程度,他倒还能表现的若无其事。他有些失神,望向车窗外。转眼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了啊。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盛西周打开了钱包,那张在南城找到的照片一直很安静躺在他的钱包里,照片里的少女笑得一如当年。他的心骤然揪成一团,他的手指轻轻抚上照片,无声的对不起在心里不知说了多少遍。他这双手,不知道沾了多少恶事。盛西周闭上眼睛,对他后来在北城第一次见到江稚的画面还记得清清楚楚。当时的厌恶,几乎到了让他反胃的程度。他控制不住自己对她恶念,放任自己一次又一次伤害她。其实她在夜色被客人为难的那次,是他指使的。他曾经也是差一点就让别人侮辱了她。盛西周又疯狂咳嗽了起来,嗓子就像被刀子剐下了肉来。他打开车窗,透了会儿气。那种几乎快要把他逼死的窒息才逐渐缓解。助理通过后视镜看见盛先生脸色不好看,开口之前再三斟酌,“先生,江小姐现在在派出所。”盛西周闻言嗯了声。助理摸不透他的心思,过了几秒,小心翼翼地问:“现在要过去接江小姐吗?”盛西周淡道:“她什么时候出来?”“正常的话,还要十几天。”“她出来后,你记得提醒我。”“好的。”这就是不去接人的意思了。助理都觉得纳闷,不过盛先生对江岁宁的态度一向都很模糊,说好也很好,但又不像是要追求她的样子。更像是兄长对妹妹的爱护。盛西周的伤口开始痛了起来,缝合不久的刀口不仅疼还发痒,他原本先现在就去沈家。衬衫上已经溢出了血,像是伤口撕裂的后果。盛西周的额头冒着冷汗,“去医院。”助理看见盛先生胸前这片血红,不敢耽搁,催促司机开的快些。月初的第一天。江稚就飞去了南城。同行的还有沈律言和李鹤。三个人在机场碰头,沈律言个高腿长的,站在机场的人堆里都鹤立鸡群。两人的行李已经送去托运,他从到机场就牢牢握着她的手,走哪儿都没松开。沈律言等的有点不耐烦,抬了抬下巴,“李鹤什么时候来?”江稚看了眼时间,“他路上堵车了。”沈律言挑眉,有些不快地问:“你问他了?”江稚又不是听不出来他对李鹤的恶意,既然不喜欢李鹤,那就不要非跟着她过来,“嗯。”沈律言说:“既然赶不上,那他干脆就别去了,我再给你找个律师。”江稚又想到了他公司那整个律师团,尤其是那位杀人不见血的陈律师。说话还真是滴水不漏。事情都能办的漂漂亮亮。江稚想到以前的事,心里还是会膈应,她现在脾气没有从前那么好,不再是砧板上的肉,随便别人怎么欺负,“我不喜欢你的律师,别让再和他们见面了。而且李律师一直负责着我小舅舅的案子,没他不行。”沈律言听她维护李鹤,心里不是滋味。又等了十几分钟,终于等来了匆匆赶来的李鹤。他连行李都没有,南城那边有他能落脚的地方,不需要行李。沈律言在李鹤出现子啊机场的瞬间,无声无息搂住了江稚的腰,这是一种充满了占有姿态的宣示,他亲昵圈着她的腰肢,客客气气同李鹤打了招呼:“李律师,好久不见。”李鹤对沈律言绝无好印象。点了点头,就算打过招呼了。三人上了飞机,沈律言先前擅自做主把江稚的机票升到了头等舱。空姐请她换个位置,她万分恼火,抿了抿唇,“你们弄错了,我没有花钱升舱。”江稚不肯去头等舱,沈律言委曲求全和她旁边的顾客对换了座位。两人中间隔着个过道。论起来,还是李鹤和她隔得更近。江稚平时坐飞机都要睡觉,可能今天情绪有些太激动,闭上眼睛也睡不着。试了几次索性就不睡了。两个多小时后,到了南城。上次回来,她在这里遇到了失魂落魄的盛西周。这次,身边又多了个难缠的沈律言。沈律言下飞机的时候依然保持着和江稚紧靠在一起的姿势,自然而然圈着她的肩,自动把李鹤隔绝成了外人,“李律师定酒店了吗?”李鹤说:“我住朋友家。”顿了顿,他看向江稚,对她说:“明天早上,我们去接人。”江稚万分感激的看着他,“真是麻烦你了,回头我请你吃饭。”被当成空气忽略了的沈律言当然不可能坐视不理,圈在她腰上的手臂收拢了力道,他面无表情道:“我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