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菱本来睡大半天才缓回那么点精神,这一次又全耗光了,还倒亏不少。这会儿她觉得手都在颤抖。晋王却觉得自己好了起来。他示意青锋退开,自己伸手扶住了陆昭菱的手,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领口又被拉开了。“你我总共见面两次,你就扒拉了本王两次衣裳。”他说。陆昭菱呵呵,“你当我乐意?还不扶我起来?”青锋退开两步,低头守着。但是陆小姐跟王爷说话是真不客气啊。晋王扶着她站了起来,刚准备松开手,陆昭菱腿一软,又差点儿摔倒下去,他立即就伸手搂住了她的腰。这么搂着,都能够感觉到她身体的颤。这是脱力了的表现。他抿了抿唇,明白为了救他,她一定是费了不少力气。但是——晋王还是立即看向了床上的太上皇。他既然没死,那太上皇是不是也有可能救回来?“你是不是也能救回太上皇?”“不能。”陆昭菱立即就堵住了他的话,打破了他的幻想,“他已经死了。”说得毫无敬畏。那可是太上皇!青锋张了张嘴巴。难道是因为在乡下养大的?晋王眸色微暗,他也很震惊,但他震惊的是,这么说来她等于是破了那个秘法?“不过,他也不能死得太彻底。”陆昭菱又说,“你和他用了同命秘法,不能彻底断了。”晋王都听懵了,人死了,还不能死得太彻底?“扶我到床前。”晋王扶着她到了太上皇床前。“青锋,在外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是!”已经震惊得懵了的青锋赶紧退了出去。现在整个宁寿宫的人都沉浸在悲伤中,一边布置着宫殿,皇上离开的时候允了晋王一个人留在寝宫里陪太上皇,所以没人进来打扰。陆昭菱到了床边,看着太上皇的脸色,又看了看四周。目光在晋王脸上扫过。这对父子,算是互相救赎了?太上皇自愿给了晋王十年寿元,而晋王则与他共享寿命。一个是先皇,一个是帝星命格,紫气浓郁,虽然同是帝星,但还是有区别的,晋王的帝星命格超出其他皇帝。因为有他的紫气压制,太上皇的生机竟然还没有完全消散,余下一半,被她刚才及时凝聚住了。“你说他不能死得太彻底,是什么意思?”晋王问。“有木牌吗?”陆昭菱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看向他。“什么样的木牌?”晋王皱眉。“就跟灵牌那样的,如果可以,要金丝楠木的。”晋王根本就不知道她要寻木牌干什么,但看着躺在床上的太上皇,还是应了。“有。”他传音让青锋去取。宁寿宫里,金丝楠木多得是,比如屏风。削一块下来就是了。很快,一块金丝楠木木牌就被送到陆昭菱手里。陆昭菱将木牌放到了太上皇心口处,伸出手指,取簪一划,指腹上就渗出血珠来。她将手指往太上皇额心一摁。“陆昭菱!”晋王大惊,出手抓住她的手臂。父皇已死,怎可随意弄脏他老人家的尸身?陆昭菱瞥向他,“松手,你还要不要活?”“你要做什么?”晋王沉声问。陆昭菱看着他身上冒着的浓郁紫气,另一手突然就在他面前一捞,一抓。扒拉一点他的紫气,不然她都要撑不住了。晋王看到她做出了这么一个动作之后,将手中捞到的空气往自己眉心按了下去。“你这又是在做什么?”但是陆昭菱做了这么个动作之后,他看到她的脸色明显好了一些。就跟吞了什么十全大补一样。陆昭菱轻舒了口气。不愧是万里挑一大帝星,这紫气对她来说真的是太补了。“我刚才留下了太上皇一半生机,可以将生机安顿在这木牌上,用来承受你们的同命秘法,可以骗过天道,假装他没死,你也可以不用死。”看在那么一捧紫气的份上,陆昭菱好心地跟他解释。晋王神情一震,很是惊诧。“还能这样?”“换成别人都不太行,你和太上皇的命格,我的本事,缺一不可。”陆昭菱这话说得相当骄傲。晋王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事情。“可以松手了吗?”“生机安顿在这木牌上,这块木牌会怎么样?”会怎么样?陆昭菱想了想,“就相当于一块真的供奉了祖宗的灵牌?到时候送到你们供奉皇家香火的地方就行了。也许,某个晚辈去叩拜的时候,它会显显灵?”不知道为什么,晋王听着她后面这句话说得有些嘲弄。他可不信。哪里还有这种事?但他还是松开了手。陆昭菱手指按在太上皇额心,然后缓缓地抬起来,朝木牌上移动,那样子好像在拉着一缕什么东西似的。到了木牌上,她用手指在木牌上写字。“太上皇叫什么?”“周长熹。”陆昭菱问他是哪两个字,晋王想了想,抓住了她的手,握着她的手指,在木牌上写下了几个字。周长熹灵位。那是用她的指尖血写的。不知道为什么,在最后一笔写成时,晋王仿佛看到那几个字闪了一闪,像是覆上了一层银光似的。“好了。”陆昭菱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你们皇家香火供奉的地方——”“送到祖庙吧。”晋王松开她的手,把那块灵牌拿了起来。陆昭菱身子摇摇欲坠,写了这么五个字之后,她的脸色又变得很是苍白。“回头给我寻些年份高的人参,炖点鸡汤给我喝——”陆昭菱说完,眼前一黑,身子就朝床上栽了下去。这一栽,只怕得栽到太上皇身上。晋王立即伸手一捞,搂住了她的腰,抱着她退开两步。这一刻他才突然发现,自己的膝盖之前本来是跪得钻心痛,站都站不起来的,现在竟然不痛了,还能站能走了?陆昭菱到底做了什么?“王爷,皇上驾到!”外面传来青锋的声音。但皇帝没理青锋,在他出声的时候已经快步进门,一看就看到搂着个姑娘的晋王。“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