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抓在手里同样也是厚厚一叠,细细摩挲,甚至能感觉到比写给她的还要厚。温暖的目光有片刻的怔忡。一面觉得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妈妈想给谁写信是她的自由。更何况,那是沈绥安。俞阿婆的撮合再明显不过,而沈绥安对温素心显然也是有意的。就连疗养院里的老人们都打趣,说沈绥安从前一年也就来个三五次,自从温素心住进疗养院,一个月都不止三五次了。更别说,沈绥安对温素心的好,温暖都看在眼里。俞阿婆慈和,沈绥安有意,就连陆之跃话里话外都是怂恿。如果温素心愿意,两人之间毫无阻力。温暖也是举双手赞成的。可母女俩聊起这件事,温素心说,她不想拖累沈绥安。不是不愿意。而是,不愿意拖累对方。所以,妈妈其实心里对沈绥安也是有好感的吧?这么想着,温暖的心里却莫名有些古怪。就好像,妈妈有事瞒着她。对着信封看了半天,温暖迟疑许久,把信塞进了包里。一张银行卡。两封信。这是温素心存在银行保管箱里的全部东西。办完手续,温暖走出银行。有心打个电话给陆之跃,请他帮预约一下沈绥安的时间,她过去把这封信交给他。可想到妈妈本来可以交给俞阿婆,等沈绥安过去探望阿婆的时候一样可以拿到手。妈妈舍近求远必定有她的用意。温暖犹豫片刻,拨通了沈绥安的电话。电话响了许久才通。“沈伯父……”温暖开口,那头疾声打断,“温小姐您好,沈董在开会,我是沈董的助理小杨,您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我一定转达!”“杨特助,我可以去公司接待室等沈董吗?”“……可以,您大概多久到,我去楼下接您!”“15分钟。”“好,一会儿见!”温暖到陆氏集团一楼大厅的时候,一进大门,黑西装白衬衣的年轻男人就迎了上来,“温小姐您好,我是杨忱。”“杨特助你好!”跟着杨忱进了总裁专属电梯,一路向上,温暖好奇的问道:“见沈董不需要预约的吗?”甚至都没问她是什么事,她要见沈绥安,他立刻就答应了。想到之前那些为了见谢聿川不惜预约到一两个月之后的老总们,温暖有种同一个世界不同的霸总的感觉。杨忱笑着解释,“您打的是董事长的私人手机,他存在那个手机里的电话不超过10个。……董事长说过,私人手机里的都是他的家人,如果他在忙,我可以直接接听处理。”家人。温暖目光微顿。当初在疗养院的时候,沈绥安先是主动留了妈妈的电话,说俞阿婆有什么事,一定第一时间联系他。再后来一起过除夕,沈绥安又留了她的号码。可温暖没想到,在她还一无所知的时候,沈绥安已经把她和妈妈当成了家人。捏了捏背包袋子,温暖忽然觉得,妈妈给沈绥安写信,好像也不是那么奇怪的事了。沈绥安对妈妈和她,远比她看到的更好。“温小姐,董事长和公司各部门的总监在跟海外公司的同事们开视频会议,会议内容比较多,可能结束的比较晚,要麻烦您多等一会儿了。”把温暖带进沈绥安的办公室,杨忱进出几趟,给温暖端来了咖啡饮料小点心。还有一盘种类繁多颜色各异的小零食。温暖莞尔,“这是……从秘书处小姐姐们那里搜刮来的?”杨忱一脸窘色,“除了云歌小姐,这是沈董办公室第一次来年轻女士,也不知道您喜欢吃什么,就……”“谢谢你!”温暖真诚道谢。办公室门关上,温暖回头四顾,打量起沈绥安的办公室来。虽然都是黑白灰的色调,可不同于谢聿川总裁办公室的冷硬,沈绥安的办公室更温和从容。仿佛浸润了主人的随和儒雅,办公室里那些书,桌上架子上那些雅致的小摆件,以及落地窗旁的绿植架,都让这间办公室多了几分闲适。就好像这里不是办公室,而是沈绥安的私人书房。眼尖的看到了书桌上的相框,忍不住好奇起了相框里的女主人,那个去世多年仍旧被沈绥安放在心里,念念不忘多年不娶的女人。温暖犹豫许久,忍不住上前探头看了一眼。意外从眼底闪过。照片里并没有陆之跃的妈妈,只有陆之跃和一个漂亮女孩子。那应该是……陆云歌?照片像是随手拍的,两人都没看镜头。餐桌前,陆云歌正在摆放碗筷,忍不住了似的,从盘子里偷了一片肉往嘴里放。餐厅门口,陆之跃抱着双臂,似是猜到了会有这一幕。一个目光戏谑:馋猫!一个得意洋洋:略略略!只是一张照片,却完美还原了当时的场景。兄妹二人一个字都没说,可扑面而来的友爱。被沈绥安捕捉的正正好!摆在办公桌上,他忙碌结束抬眼就能瞥到。已经去了天上的陆之跃妈妈也能看到。就好像沈绥安在说:你看,我把他们照顾的很好!温暖怔怔的看着,心里有暖流滑过。仿佛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幸福击中了!喝了咖啡。吃了小点心。还拆了颗巧克力。窗外天色渐暗,杨忱一趟又一趟的过来抱歉,说会议还在继续中,不好意思让她久等了。温暖更不好意思。手机叮咚轻响,谢聿川说准备出发去接她。急急回了句不用,温暖从包里取出信件放在沈绥安电脑前。推门而出,跟杨忱打了声招呼,温暖离开了陆氏集团。保时捷停在御水湾别墅门前的同一时间。沈绥安结束了这场长达四个小时的跨国会议。“董事长,温小姐来过……”一路走回办公室,听到杨忱的通报。沈绥安一脸意外的看过去,“有说是什么事吗?”“没有。”杨忱摇头,“她等了您一个小时,先走了。”抓起手机给温暖打电话,电话还没拨通,正看到桌上的白色信封。沈绥安挂断电话。拿起信封,拆出里面的信。嗒!透出字迹的信纸间,一张略厚的白纸落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