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沉很清楚老爷子催生的意义。除了困住他,便是将宫家和桑家牢牢捆绑在一起。他不会让老爷子如愿,所以早有准备。此时,整个餐厅都静默了下来。就连桑苒手中的勺子摔在地上都无人反应过来。谁都知道,柳禾生不了,宫石岩宁可被针对也不愿意离婚。那就剩下宫沉能繁衍子嗣。他结扎。这是要断了宫老爷子的后。老爷子胸口猛烈起伏,深吸一口气才开口:"别乱开玩笑,我不过是作为父亲想要亲眼看孙子出生而已。""你有孙子,叫宫晏。这么快就忘了"宫沉淡淡道。"过去的人就不要提了。"老爷子脸色难堪。"是吗有时候不乱生孩子也是一种仁慈。"宫沉用餐布擦了擦手,缓缓起身道,"公司还有事先走一步。"他在暗示谁不言而喻。老爷子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宫沉却看都不看,转身就走。当他走出大门后,身后传来急促的高跟鞋声音。他不胜其烦,加快了脚步。"老三。"柳禾喊了一声。宫沉停步看向来人,目光忽然亮起,几乎脱口而出:"她找我"柳禾惊了一下,局促地捏着包:"不,不是。""嗯。"宫沉眼神暗了暗,"什么事"柳禾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他:"知意让我转交给你的。"宫沉认出了盒子,是他装红宝石耳环的首饰盒。他接过盒子并没有立即打开,冷淡道:"她还好吗"柳禾想到了什么,立即掏出手机点开林知意的照片。"很好,她说她很开心。""好。"宫沉轻应一声。照片上的林知意笑容灿烂。原来离开他,她可以过得那么好。柳禾抿了抿唇,鼓起勇气问道:"老三,你……真的结扎了"宫沉盯着照片点头。如果可以,他想做一辈子有星星的梦,只有她一个女儿足够了。可星星好像也在讨厌他,说要走了,就真的走了,再也没有在梦里找过他。柳禾听了,却更加慌乱,主要是让宫沉知道林知意怀孕,那还了得她笑了笑带着几分刻意道:"以前你从不喊我二嫂,今天听你喊我,我觉得挺好的,总算是像一家人了。"宫沉抬眸望着柳禾。柳禾心虚低头。她这点伎俩在宫沉面前根本不够看。这番话无非是想告诉宫沉,以后是一家人了,别惦记林知意了。这或许也是林知意的意思。陈瑾说林知意根本没有住进原本预订的公寓。据说一下飞机就有人看到桑厉带着一个女人住进了桑家的别墅。而林知意录取的学校,她也没去。至于去了什么学校,没有人知道。种种迹象都在告诉宫沉,林知意在和他彻底划清界限。宫沉面无表情,捏紧盒子转身就走了。上车后,他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两把钥匙。其中一把他认识,林知意公寓的钥匙。陈瑾转身询问道:"三爷,去哪儿""林知意公寓。""嗯。"……宫沉推开公寓门,满目的白色防尘布,就连柜子上也被完全清空。似乎在告诉他,主人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他不顾扬尘,直接坐在了沙发上,从口袋摸出烟,想起林知意话的,又将烟放了回去。刚好摸到了那把钥匙。还有一把钥匙是哪里的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上锁的柜子。他起身走进了最不敢打开的主卧,即便过去那么久,这里依旧到处都是林知意的气息。目光所及,角落唯一没有盖上防尘布的柜子似乎在指引着他。宫沉拿着钥匙上前,轻松打开了柜子。映入眼帘的是他和林知意之间有关联的一切。她什么都没带走。就连很久以前在夜市一起赢来的卡皮巴拉腕带都没有带走。两个腕带放在柜中,分别抵着两封信。一封看上去粉色的信封已经有些褪色,明显是很多年前的信。一封就是普通牛皮信封。两封信,都写着同样的字。宫沉收。宫沉盯着两封信看了许久,抬手拿起了粉色的信封。抽出有些皱的信纸,铺面而来一股浪漫的淡香,仿佛从纸张深处透出来。但与浪漫相反的是折叠信纸处的大叉,旁边用力写着两个字。骗子。展开信封,少女的心事娓娓道来。「你好啊,容我重新介绍一下自己。我叫林知意,十九岁,身高一六七,体重五十公斤,我妈说我在长身体一点也不胖。你不是说我小,我现在应该不算小了。」「我现在可以谈恋爱了……」「我选择今天写信给你,是因为你前几天打电话说一定会在今天回来陪我过年,这是你第一次对我许诺,你是不是也有点喜欢我其实我每天都在倒数日子,希望今天能早点到,我有好多话先跟你说。」「你懂我的意思吧就是那方面的意思。」「算了,我还是直说吧,免得你又觉得我小孩子开玩笑。」「我们在一起吧。」那一晚,京市下了一场很大的雪。林知意带着兴奋在门廊下等了很久很久。她在心底不停演练着见到宫沉时该说的第一句话。她想男人都喜欢矜持的女孩子,所以她把话写在信里,等宫沉看完,一定明白。可是……宫沉没回来,这封表白信也始终没有送出去。第二天她就开始发烧,迷迷糊糊中她听到宫石岩说宫沉留在国外过节了。林知意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才明白承诺不过只有她当真了。可她不知道,宫沉出了很严重的车祸。他还有意识时就封锁了消息,随即便昏迷了三天。等宫沉回国时,整个人都变了。林知意也开始避开宫沉,很多次她都想问宫沉为什么骗她,可他总是冷淡地走过她。直到宋宛秋出现后,她便将这些心事完全藏进了心底。现在,看着信上的内容,宫沉才知道什么叫造化弄人。他颓然的坐在地板上,反反复复将信看了几十遍。他抬手轻抚着信上最后一句话,仿佛感觉林知意的声音在耳畔缓缓响起。我们在一起吧。他下意识点头,可回过神眼前却空无一人,只有一片苍白映入眼底。林知意走了。匆匆忙忙,连句再见都没有留给他。余光中,宫沉看向了那封牛皮纸信封。堂堂令人畏惧的三爷,却始终不敢去拿那封信。他的心里似乎已经猜到了信里的内容,只是始终不愿意接受结局而已。展开素白的信纸,只有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