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皈叹了一口气,他就知道风七是因为他才答应的。不过还好,公孙离未提出什么过分的条件。这个条件,对他来说,倒是好事。他也不用担心之后风七会偷偷跟着他去神泽了,既然风七答应了,那么她就会如此做。不过,他还是得去见一见公孙离,公孙离既然在为他之后去神泽做准备,他也应当去看看有无能帮上忙的。“既然如此,我便去瞧瞧公孙先生。”说罢,便离开的书房。他未去管还沉浸在一旁的祁昀玉,因为他知道祁昀玉是担忧他,所以才不愿他去神泽,但他必须去神泽。他与祁昀玉在去神泽的问题上,谁也无法说服谁,倒不若不讨论此事,相安无事。风七没有跟着祁皈走,她看着一旁没有说话又低着头的祁昀玉,便知道祁昀玉是如何想的。说实话,她也不愿祁皈去危险的地方,但就像祁皈说服不了她陪祁皈一同去的想法,她也打消不了祁皈去神泽的想法。所以她选择支持祁皈的选择,甚至她愿意帮助祁皈去实现这个选择,她相信祁皈。但祁昀玉对于祁皈去危险的地方,似乎更加恐惧。是的,对于风七来说,祁昀玉对祁皈的担忧不仅仅是简简单单的担忧,祁昀玉对祁皈去危险的地方甚至已经达到了恐惧的地步。所以,哪怕祁皈去神泽是为了拿解药,哪怕没有解药他会毒发身亡,他都不在乎,他只在乎祁皈去了危险的地方,他完全不担心他的身子状况。风七不懂祁昀玉的恐惧从何而来,但她觉得,祁皈与祁昀玉之间,不该是这个样子。哪怕她不喜欢祁昀玉,但如今也称不上讨厌,更何况祁皈在意祁昀玉。所以,她不愿看见祁皈与祁昀玉之间的关系因为去神泽而变得僵硬。看热闹是看热闹,但心结不能存在。“你不相信阿皈吗?”听见风七的问话,祁昀玉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不相信小叔叔,怎么可能,他当然相信小叔叔。在上一世在奸臣叛乱的时候,小叔叔都能从北境赶回上京城,杀进皇宫,带走他的尸身。他怎么不可能相信小叔叔。但上一世小叔叔被万箭穿心的模样太深刻了,深刻到哪怕已经重来,他都还能在梦里见到。他只是,只是希望小叔叔不用因为他,受到一点伤害,他不值得小叔叔这样对他好。所以,他担忧,他害怕,但是他也无法对任何人说起这件事,连小叔叔都不能说。在得知祁皈将会去神泽时,祁昀玉就已经将他逼到了死胡同。对于祁皈去神泽,也在日复一日中成了他心中的一个结,一个他无法解开的结。“但你更应该考虑阿皈的心愿,阿皈也知你的担忧,所以他才会更加努力保护好自己。我们都不愿阿皈受伤,但我们不能因为可能出现的事情,就去阻止阿皈,这样不对。”祁昀玉虽未说话,但风七看他的表情便知他在想什么。“阿皈也不会因为你会受到伤害而阻止你的成长,阿皈更希望你经历了苦难,但还是会向阳生长。阿皈也想要经历许多事,甚至是他已经经历了许多你不知道但危险的事,你无法阻止阿皈。你能做的,就是尽你的可能,去帮助阿皈,而不是选择阻止。”祁昀玉当然明白这些道理,但是他克制不住的回忆起上一世小叔叔万箭穿心的场景,一遍又一遍。但他想,他可能,真的要改变一下自己的心态。这一世不是上一世,这一世他有在好好学习,有在肃清朝堂,哪怕如今的效果不是那么显著,但是比上一世好。如今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所以他应该对他、对小叔叔、对未来更加的信任。他不会再愚蠢的相信其他人的挑拨离间,他也不会再将小叔叔置于危险的处境,但其他的,他不该阻止小叔叔,也不能阻止小叔叔。小叔叔一直想的,也不过是让他好好活下去。若他阻止了小叔叔,他又将小叔叔的心意置于何地。这……太不应该了。如今,他能做的,就是将大齐治理好,让小叔叔没有后顾之忧,让小叔叔去他想去、该去的地方。“好,我明白了,之后,我会同小叔叔说清楚的。”听见祁昀玉这样说,风七满意了,也不枉她好心好意的劝解祁昀玉,祁昀玉还是有可造之处的。不过想到祁皈是为了祁昀玉才去神泽,果然,还是不喜欢祁昀玉。“既然如此,我也走了。不要伤了阿皈的心。”风七走后,书房便只剩了祁昀玉一人。祁昀玉靠在椅背之上,融入了阴影之中,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过了许久,祁昀玉才直起身来,光线打在他的脸上,终于能看清他脸上的神情。祁昀玉的眼中早已没有了之前的迟疑与痛苦,他的眼神变得坚定而锋利,好似终于冲破了心中的那道枷锁,明白了之后的路,到底该如何走下去。而他,也会坚定的继续走下去。祁昀玉慢慢站起身,向书房外走去,独自喃喃道:“今日小叔叔布置的时辰还未到,该去完成了。”慕长歌听见“吱呀~~”声,便知是书房门开了。“陛下哥哥,你怎么怎么慢才出来?王爷和风姐姐都已经走了。”祁昀玉走到慕长歌身边,伸手摸了摸慕长歌的头。他想,长歌当日说的是正确。之前,是他魔障了。“我只是想通了一件事,还多亏了长歌呢。”慕长歌听见祁昀玉这样说,顿时有些雀跃,但还是有些好奇他是如何帮了陛下哥哥。“陛下哥哥,我帮了你什么?你和我说说。”祁昀玉只是笑了笑,并未回答慕长歌。可能对于慕长歌来说,那日的事情早已结束了,所以不记得了也没有关系。但对于他来说,那日慕长歌的一番话,其实已经进入了他的心底,松动了他的心结,只是那时他还未发现而已。所以,他该感谢长歌的。不过此时,还是瞒着长歌为好。所以不论长歌怎么在他耳边问,他都闭口不谈。直到一日过去了,慕长歌还是未得到他想要的答案。,content_n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