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令!“你是说,朱书记也把他的秘书提到团结镇的镇长人选了?”乖乖,这下子可要不太平了。一个团结镇的镇长之位,县委书记和县长都把各自秘书推出来做人选。大有针尖对麦芒,刀兵相见的意味了。其实,不止厉元朗有这样想法,朱方觉同样也不理解。文墨此番带帽下来,担任团结镇党委书记,明明知道他是老金家的人,沈铮怎会同意?是碍于金家的势力做出的妥协?带着满腹疑问,朱方觉便给老领导沈铮打去了电话。沈铮冥思片刻,说道:“光是一个金维信也就够了,他鲁为先上蹿下跳的,还搬出金老爷子给我施压,你说我能怎么办?没办法,凉拌!”还有一个原因沈铮没说,也不能说。就是王铭宏亲自给他打电话,言外之意,在这件事上不要和金家人搞得太僵。省委书记都发话了,沈铮无可奈何只能执行。再说,一个团结镇党委书记不是太重要,不能因小失大,得不偿失。朱方觉明白沈铮有苦衷,别看市委书记是一方诸侯,也有不得已的时候。团结镇的书记已经盖棺定论,那么镇长之位呢?沈铮送给朱方觉四个字:探囊取物。这是一个成语典故,出自《新五代史,南唐世家》,意思是把手伸进口袋,很容易得到。朱方觉也有同感,书记是你们老金家的,镇长的位置总该给我留着吧。万不成想,荣自斌主动找他,三言两语后,直接提出要把他的秘书隋丰年外放出去。“丰年跟了我这么久,也该去基层历练了。”朱方觉便问:“荣县长既然这么说,应该已经想好了去处,是哪里?”“丰年已经解决了正科级,党委口他还难以驾驭。倒是跟我在政府这些年,见得多悟性也多,我还是倾向于他去政府口做实质性的事情。正好团结镇的吴红丽调走,她的镇长位置空了。就让丰年去那里,和文墨书记一起搭班子,相信他们的合作会很愉快。”能不愉快吗,每个人脑门子都写着“金”字呢。朱方觉心里腹诽着,“姓荣的,这话你也好意思说出口,脸皮都赶上城墙厚了”。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荣县长,你刚才提到丰年的事情,我正好有事也要和你探讨。张令早就想下去锻炼了,我是因为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秘书一拖再拖。他都三十一岁了,不能再耽误他了。所以,我打算派张令去团结镇,丰年可以去别的地方嘛,我看左库乡就不错,乡长明年退休,丰年完全可以顶上去。再者,县里有几个局也挺好的,我想这事难不倒你荣县长。”这话等于是封死了荣自斌的嘴,团结镇的镇长位子你想都不要想,我朱方觉势在必得。荣自斌岂可善罢甘休,当即回应:“朱书记这话太武断了吧。是我先提出来的丰年去团结镇,你却把张令加进来,明摆着捣乱么。”朱方觉一听荣自斌这么说话,顿时也来了火气。“捣乱,难道我一个县委书记说话就是捣乱!荣自斌,请注意的你措辞。”“不是捣乱是什么。”荣自斌不甘示弱,一脸黑线的说道:“我好心好意来和你商量事情,你却拿出这种态度和我谈,你还不是想占着团结镇的镇长位子吗。”事已至此,朱方觉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了,有话直来直去,和荣自斌挑明了。“团结镇的党委书记是金家的,镇长再是金家人,怎么地,全让老金家人承包了是不是?”“什么老金家?朱方觉你把话说清楚!”荣自斌当即站起来,瞪着眼珠子直视朱方觉。好嘛,看这架势,大有兴师问罪的意思。反正已经撕破脸,没必要能说不能说的,朱方觉同样怒而起身,尽管比荣自斌矮了半头,但在气势上一点不逊于荣自斌。他眯起双眼,冷冰冰回击道:“还用我多说,你还能不知道?告诉你荣自斌,只要有我朱方觉在的一天,隋丰年就别想坐在团结镇的镇长位子上,自己屁股底下那么多屎,先打扫干净再说吧。”荣自斌顿时一愣,朱方觉直指隋丰年有问题,难道说已经掌握了他的证据?“朱方觉,你别信口雌黄,隋丰年怎么了,你把话说清楚。”朱方觉冷笑道:“哼,怎么了?隋丰年的举报信满天飞,这样一个带病干部,没查他就不错了,还想着升官,白日做梦。”举报信?虽然朱方觉没有明说举报信来自哪里,荣自斌第一想到的是,莫不是纪委那边……厉元朗,肯定是他!荣自斌恨的咬牙切齿,一个是恨隋丰年的不争气,另一个把矛头直指厉元朗。好么,你抓了我的前任秘书,又对现任秘书下手,还跟我一个招呼不打。怎么,真以为我荣自斌是好欺负的,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好,朱方觉你就血口喷人吧,隋丰年有问题你可以查,我不拦着。如果查出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要是查不出来,咱们等着瞧!”说罢,阴沉着脸转身离去。书记和县长的这次谈话不欢而散,导致二人在冷静下来,各自苦思冥想下一步棋该如何走。尤其荣自斌回到办公室,直接喊隋丰年进来。隋丰年看到荣自斌那张冷脸,就知道老板生气了。因为有别的事情耽搁,他没有陪荣自斌一起出去,搞不清楚荣自斌这是和谁闹的不愉快。扎着胆子走进来,看到荣自斌呼呼直运气,隋丰年大气不敢出,站在荣自斌面前,一动不动。好半天,荣自斌才消了消气,把脸面向隋丰年,冷冷问道:“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有没有事情?”在荣自斌问话之前,隋丰年脑子里想过好多,就是没想到老板会问这句话。“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你自己做的事情竟然不知道?”荣自斌气鼓鼓的质问:“是我傻还是你傻,老实说,到底有没有!”隋丰年一下子被问住,干张着嘴半天,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如果隋丰年当即摇头否认,荣自斌一定会相信他没有事情。可他这么一犹豫,荣自斌凭借多年的识人之术,立刻就明白了。当隋丰年编排半天刚要想说,却被荣自斌大手一挥,直接赶了出去。隋丰年果然有问题!荣自斌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身子缩在椅子上,点起一支烟大口吸起来。烟雾缭绕中,荣自斌想了想,抓起电话直接拨打了一个号码。差不多在同一时刻,朱方觉在办公室里走了半天,望着窗外满地泛黄的树叶,心情同样感觉到凋零。刚才自己一时发怒,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就比如收到隋丰年的举报信,他本打算积压一段时间,尤其是掌握到有力证据后,再对荣自斌来个措手不及,杀一杀他的锐气。却因为一时失言,把底牌抖搂了出去。反正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是收不回来了。于是他想到了一个人,立刻拿起话机打了出去。占线?的确,这时候的厉元朗正在接听电话,对方一副冷冰冰的声音,彰显出来意不善。“厉元朗同志,我是荣自斌,请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有事情问你。”荣自斌找自己?厉元朗很是意外。他口中答应着,慢慢放下话机,正在寻思什么事情,电话不失时机的又一次响个不停。“元朗啊,我是朱方觉,你要是方便的话,请到我这里来,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谈。”怎么回事?书记和县长先后打来电话,要自己去一趟,都有事情要谈。关键是他又没有分身术,和谁谈就要另一个人干等,这可如何是好。厉元朗一时陷入两难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