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月清给江云扬奉上热茶。 楼瑶皱着一张脸坐立不安,小声唤花容:“郡主,我突然想起还有事,先回家了,改日再来看你呀。” 楼瑶说完就想跑,江云扬不轻不重的落下茶盏,冷声命令:“站住!” 楼瑶立刻求助的看向花容。 “二少爷,阿瑶她……” 花容刚开了口,就被江云扬打断:“今日我不小心冒犯了阿瑶妹妹,理应亲自登门向舅老爷赔罪,免得舅老爷误会伯府大房与二房有嫌隙。” 这个理由很正当,花容劝不了,默默把没说完的话咽回去。 楼瑶还在垂死挣扎:“二少爷言重了,方才都是一场误会,没必要亲自跑一趟。” 若是让爹娘知道她咬了江云扬,恐怕会把她关在家里,不许她再出门,瀚京还有许多美食她都没吃呢。 楼瑶的心思都写在脸上。 江云扬眼尾微抬,幽幽道:“都叫的这么生疏了,还说是误会一场?” 你这要求可真多。 楼瑶暗暗捏紧帕子,改口道:“二哥,是我误会你了,要道歉的人是我,还请二哥大人有大量,莫要与小女子一般见识。” 这场乌龙本也是江云扬翻墙闹出的,若是换做别人,得了道歉便会就此作罢,江云扬却得寸进尺:“诚意呢?” 言下之意,口头道歉还不够。 楼瑶气得咬牙,压着脾气说:“我旁的不会,厨艺还算将就,回去做一盒桃酥给二哥做赔礼行吗?” “可以,”江云扬松口,随后又补充了一句,“毒害朝廷命官可是重罪,做的时候小心点,别放些不该放的东西进去。” 楼瑶这下是真的生气了,瞪着江云扬说:“我父兄一直教导我要心胸宽广,我绝不会暗中使坏害人,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生的可爱,两颊还有些未散的婴儿肥,这会儿气得脸有些红,愈发的没有气势。 江云扬勾了勾唇,笑得意味不明。 所以在这小姑娘眼里,他就是个心胸狭隘的小人? 楼瑶说完那番话就气冲冲的离开了。 花容斟酌着字句说:“楼姑娘心直口快,方才说那些话并没有恶意,还请二少爷莫要为难她。” “郡主在教我做事?” 江云扬反问,语气颇为不善。 虽然昭和帝没有定花容的罪,江云扬还是对花容的身份耿耿于怀。 花容抿唇没有接话。 屋里安静片刻,江云扬再度开口:“郡主府离京兆尹和巡夜司都不远,叛乱刚过,城中巡守很严,贼人冒死而来,却什么都没有偷走,郡主不觉得很奇怪吗?” 说这话时,江云扬唇角仍噙着笑,看花容的眼神却充满探究。 花容点点头,顺着江云扬的话说:“二少爷说的有道理,不过我只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弱女子,无法窥知这件事的全貌,还是等官府抓到贼人再说吧。” 花容答的很官方,江云扬笑出声来:“郡主嘴上说着要跟阿骓划清界限,却又借着抓贼这件事制造与阿骓见面的机会,这手段倒是叫我想起了一个人。” 江云扬话里带了讥讽,只差说怀疑花容揣着明白装糊涂、贼喊捉贼了。 花容没想到他会往这方面想,滞了一下说:“二少爷误会了,我并没有借着这件事与三少爷见面,我早就与三少爷说清楚,我不会纠缠三少爷,也希望三少爷能觅得良人……” “所以你就转头纠缠我大哥?” 江云扬打断花容,他的眼神犀锐,不像楼瑶那般容易哄骗过去。 他昨日才回京,今日就找上门来,只怕已经知道了一些事。 花容一颗心骤然发紧,呼吸都变得艰难,好一会儿才开口说:“大少爷之前数次救我于水火之中,我很感谢大少爷,我……” “你感谢我大哥的方式,就是假装爱慕他,让他背上兄弟悖论的骂名,和阿骓兄弟相争,好抬高自己的身价?” 江云扬说的,和当初萧茗悠勾搭上太子,却又故意吊着江云骓是一样的套路。 花容张了张嘴,竟不知该如何自证清白。 她身上流着齐王的血,注定无法消除江云扬心中的成见,他已经认定她心怀不轨,不管她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心脏密密麻麻的疼起来,如有针扎。 花容很早就知道的。 就算她成了郡主,也恢复不了清白身。 她没有爱人的资格,也不能奢望被爱。 江云扬今日来,只是对她冷嘲热讽,若她再靠近江云飞,便会把他也拽入无尽的污言秽语中。 这样的事,不应该让他来承受的。 花容握拳稳住心神,看着江云扬说:“二少爷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不明白?”江云扬将手边的茶盏扫落,走到花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你恨阿骓,想用这种方式报复他,对吧?” 江云扬眸底满满的都是杀意,好像花容敢露出一点儿马脚,他就会马上杀了她,永绝后患! 寒意爬上后背,花容屏住呼吸没敢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云骓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二哥,你在这里做什么?” 江云扬转身,敛了杀气,笑盈盈的朝外走去:“听说郡主府招了贼,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来帮你看看能不能找到破案的线索。” “二哥昨日才回京,理应好好休息,案子我会看着办,就不劳二哥操心了。” 江云扬直接忽略这句话,勾住江云骓的肩膀:“所以阿骓是专程来找我的还是来找郡主的?” “我找郡主。” “哦。” 江云扬应了声,仍在一旁站着,没有要走的意思。 江云骓也没赶他走,站在门口对花容说:“那贼人还没抓到,为了郡主和府上财物的安全,下官抽调了一些人手在郡守府外面看守,府里的人若是要出门,最好先和他们说一声。” “江大人费心了。” 花容刚说完,江云扬便扬声道:“叛乱虽然已经平息,但反贼余孽不知道还有多少,这贼人敢在京中作乱,只怕非同一般,我与反贼不共戴天,自愿和大家一起保护郡主,直到揪出贼人。”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