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珞正要教育小鬼乱说话,外面传来大和尚的喊声,正是叫俩小鬼的法号。慧安吓的腮帮子都鼓起来了。慧明也噤了声,十分慌张。阮清珞看出来了,赶紧指着桌下说:“快把东西藏起来。”俩小孩儿动作极快,赶紧把道具都塞进了桌下。大和尚正好走到门口,看屋内陆妄承在,态度谨慎了些。“陆先生,得去灵堂烧头一遍纸了。”陆妄承应了声。大和尚对阮清珞颔首,同时教育两个小孩儿。阮清珞担心小朋友受罚,只说自己把人叫进来说话,找机会让他们溜了。一转头,发现陆妄承正在看她。“你还信这个?”陆妄承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说:“比你的话可信度高。”阮清珞:“……”外面唱经声开始响。俩人停了对话,迈步出去。雨不是很大,不妨碍烧纸。只是大晚上的进灵堂,阮清珞其实有点瘆得慌。她小的时候,曾经夜里带着阮宸去父母的墓前呆过,那时从不觉得怕,因为那是最亲的人。可换了别人的亲人,她就做不到了,尤其是灵堂里还有那么多陌生人的骨灰。相比之下,陆妄承从容许多,他跪在蒲团上,烧了一遍纸,起身时,还注意到闫舒和的骨灰盒上落了灰。阮清珞也察觉到了,从口袋里递了张纸过去。陆妄承接了。跪在案桌前,默不作声地擦拭。他擦了许久,左边有一块一直没擦到,阮清珞开纸巾袋,抽了一张出来,同样跪下,然后目光平静地伸手去擦了。彼此手臂相靠,陆妄承看到她的动作,眼神顿了下。火盆里的火快熄灭,灵堂内更暗了,阮清珞左侧没人,只有一排骨灰。她给闫舒和的骨灰盒擦灰不怕,也没膈应,瞄了一眼旁边那一排,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行了。”陆妄承道。阮清珞暗暗松了口气,赶紧起身,却下意识往他那边靠了靠。出了门,前后都有和尚,她紧绷的身体才松弛下来。从灵堂转回前院,已经快到午夜时分。明早有一顿散客饭,阮清珞还得去厨房。陆妄承难得有良心,竟然没丢下她一个人,除了雷打不动做手擀面,还承担了烧火的重担。四下安静,只有彼此忙碌的声音。阮清珞拿了一只鸡出来解冻,转头去切菜,一回神,猛地瞥见门口一个矮小的身影闪过,恍惚间对上一双幽幽的眼睛。她后背发毛,再定睛看,门边什么都没有。她稍微回忆,感觉那身形太小,只有婴孩大小,不像是人。不怪她胡思乱想,毕竟刚从灵堂出来。她想起,陆妄承那没降生的妹妹。这么一联想,手臂上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她赶紧往里走,眼神一扫,登时倒吸一口冷气。鸡不见了。“陆妄承!”她忽然叫出声,陆妄承手一抖,面粉多放了一声。“叫什么!”阮清珞顾不上许多,一下子窜到他身边去,“鸡不见了,刚才门口闪过一个人影儿。”她两只手比划高度,神叨叨地说:“才这么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