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反应过来,面红耳赤地松手,指尖还缠绕着好几根黑短发丝,不由心虚地将手背到身后。“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苏禾气短地道歉。刚才还气黑了脸的霍沉晞,看到苏禾低头盯着脚尖,晕黄灯光下露出一截光滑脖颈,先前被她碰到关键部位引起的火,被她薅头发压了下去,这会儿似又冒了出来。目光变得幽沉,喉结上下滑动,霍沉晞轻哼了声,算是原谅了她。最难走的路段终于走完,车子又恢复了平稳。苏禾安静地坐在一旁,又恢复了之前和霍沉晞保持距离的样子。霍沉晞抬眸瞥了眼后视镜,冰冷目光落在镜子里的徐天脸上。徐天顿时打了个寒颤,感觉要到冰刃飞刺向脖颈,以为刚才车子不稳惹怒了霍沉晞,连忙打起十二分精神把车子开得如履平地。一路沉默。只有徐天,总觉得后脖子飕飕发冷,等他终于意识到自己错在哪儿,车子已经到了市区。徐天看了眼面无表情的霍沉晞,主动开口问苏禾订的哪家酒店。苏禾犹豫了下,下意识不想让霍沉晞知道她住哪里,却又碍于坐了顺风车不好拒绝,便随口报了之前订酒店时随意扫到的一家酒店名字。“这么巧,我们也预定在那里。”徐天主动说道,打开导航输入地址,直接开车过去。车子听到酒店门口。看着五彩斑斓的门头,徐天额头冷汗又蹭蹭冒了出来。苏禾也尴尬得脚趾抠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原地消失。这酒店看上去就不大正经。偏偏霍沉晞似看不到苏禾的窘迫,率先打开车门,下车走进了酒店。苏禾不得不跟着下车,磨磨蹭蹭地跟在霍沉晞身后。B市风气比A市要开放得多,各种主题情趣酒店遍地开花。前台工作人员看着霍沉晞和苏禾一前一后走来,见怪不怪地问:“请问二位有预定吗?或者想要订什么主题房间?”霍沉晞回头瞥了眼苏禾,似笑非笑地说:“她有预定。”苏禾硬着头皮上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之前定的不大喜欢,我想换一个普通的。”工作人员要了他们的证件,一番操作后递给他们两张房卡,礼貌地微笑着:“祝二位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苏禾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顾不得去想太多,抓起其中一张房卡就走。终于找到房卡对应的房间。若大的房间,有好几种色调的灯光,却都晦暗不明。苏禾按了好几次遥控,却始终调不到正常光纤,只得放弃。房间里摆放着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只有正中垂着薄纱的大圆床勉强看上去还算正常苏禾尴尬地走进去,却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床对面的大屏电视自动打开,播放着激情四射的动作片,而那张看起来还算正常的床竟自动震动起来。意识到这张床的用处,苏禾慌乱不安地按着刚才不小心碰到的按钮,好不容易才把电视关了,那张床也恢复了安静。“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种癖好!”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紧绷,意味不明地在房间里响起。苏禾回头,这才发现霍沉晞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诧然地问:“你怎么在这里?”霍沉晞右手食指和中指间夹着张房卡:“刚才前台给的。”苏禾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劲的地方。她和霍沉晞一男一女,前台自动把他们归为一起的,她太过慌张竟忘记了提醒前台他们是分开的。“既然这样,那你住在这里吧!”苏禾正愁找不到机会离开,发现这种情况,当即转身就走。霍沉晞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只是幽幽地盯着苏禾。苏禾经过他身边时,莫名地提了一口气。出乎预料,却又在意料之中,霍沉晞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反手将她按在墙上,居高临下地将她锁在怀里。与此同时,他还不忘踢上了房门。本就充满暧昧气息的房间,随着房门关上的那一声轻响,空气在瞬间升温。苏禾忽然抬头,直直地对上霍沉晞的眼睛。眼尾上扬的细长眼眸,瞳仁黑得宛若幽暗的深夜,又像是危险的黑洞,叫人捉摸不透。他生的十分精致,五官立体深邃,剑眉深目,挺鼻薄唇,脸部线条分明,仿佛是最好的雕刻大师精雕细琢一生才做出的杰作。这张脸,曾经让苏禾迷失自我,可如今在面前放大,她的心跳却依然平稳。“霍少,我们谈谈吧!”苏禾深吸了口气,目光平静地看着霍沉晞,缓缓开口。霍沉晞眉头轻皱,视线落在她平静的面容上,那双透彻明亮的星眸里无爱亦无恨,仿佛在看一个新认识的陌生人。想到她在飞机上的梦呓,迟疑了两秒,还是松开了她。“你谈什么?”霍沉晞转身走进房间里,看着那些特殊作用的道具,转眸看向窗外。苏禾说:“谈和。”霍沉晞挑眉,示意她继续。“霍少,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么久以来纠缠不放,不过是离婚我拿了二十个亿。我可以还给你。”霍沉晞冷哼了声:“就这?”苏禾见他不满,又想了想,主动解释:“婚内我没有背叛过。Storm和Moon,和我不是男女关系。”她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霍沉晞在离婚后忽然发现爱上了她,这段时间的纠缠,不过是心有不甘,以为她给他戴了绿帽子。以及,因为她的身份,他权衡利弊的选择。霍沉晞略有意外,想到当初在游艇上两人对苏禾超出常人理解的维护,也信了她几分。“还有呢?”霍沉晞又问,见苏禾一脸茫然,冷声提醒,“姓龙的那个。”苏禾诚实地说:“集团和他有项目合作,我代替集团接待他。”霍沉晞听着她的解释,并没有否认和龙懋之的男女关系,舌尖不由舔了舔后槽牙。“我虽是沈家女儿,毕竟没有在沈家长大。更何况,沈家虽是三大财阀世家之首,但家族里争权夺利,尔虞我诈。你想利益联姻,我并不是最好的人选。”“凡事过往,皆为序章。”苏禾眼神逐渐变得坚定,“霍少,我们都放下过去的种种,以后和平相处吧。”那个孩子的事,她恨霍沉晞,也恨自己。哪怕在霍沉晞跳海救她,她告诉自己和他扯平了,可心底始终没有真的放下。可是飞机上那场如同冷眼旁观自己过往的梦,她忽然间真正清醒了。她种下的因,所以才有这样的果。既然要向前看,向前走,她必须得放下过往的一切。爱也好,恨也罢。过去的,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