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掀起滔天巨浪,只是面上一点都未显露,宴辞抬起头,眼底是恰到好处的疑惑,“陛下,您说的是谁?”皇帝轻叹一口气,神色已经恢复如常,“没什么。”见皇帝不想再说,宴辞也没有多问,接下来马车轱辘在官道上驶过,发出单调声响。皇帝靠着软垫子在那闭目养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但肯定不会是在思念他那个早夭的儿子!宴辞半垂眼,拈动着手腕上的佛珠,心底开始思念着他家婠婠。唯有他家软软香香的婠婠,才能够遏制他此刻满腔的戾气!因为,他无时无刻都想要手刃眼前这个男人!杀了这个男人简单,但宴辞并不想让他这么容易死,最重要的是,这个男人一心权力,为了手上的权利,他可以牺牲任何人。那么就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权力慢慢失去,但却无能力为的样子吧!回了京城,宴辞先把皇帝送回到皇宫,等出宫后,他吩咐天权道:“去慕晚堂。”“都督……”“别打扰我,我要小憩一会。”昨天晚上安排事情,他一夜未睡,刚才又要应付狗皇帝,斗智斗勇,如今宴辞打算赶紧补个觉,让自己恢复一些状态。婠婠最心细,以免她待会发现了自己的倦态,为他担心。宴辞眯着眼,小憩了一会儿,再睁开眼,却发现马车竟然回到了都督府门口。他掀起帘子,淡漠道:“天权,你耳朵没用了可以割掉。”“主子,固伦郡主在都督府中。”“……这个月给你涨月钱。”“谢主子!”林晚意此时的确是在都督府中,不过为了避嫌,她此时是一身侍女打扮。因为临近大婚,都督府经常会派一些侍女下人去慕晚堂,所以她这个装扮,也低调一些,不容易引起怀疑。此时她敛眉,看向对面一袭白色锦袍的玉衡,“那些香囊之中,有什么异常?”“天玑一共拿来了二十八个香囊,其中五个香囊中,都有同一种纸灰。”天玑竟然偷拿了二十八个香囊?林晚意嘴角抽了抽,这样也不知道会不会打草惊蛇,不过,如果只拿三五个,怕是无法发现其中端倪?林晚意追问道:“是何种纸灰?”“什么纸灰?”宴辞迈步走了进来,屋内几个人瞬间都站了起来。这是都督府前院的花厅,从正门走进来就会看到,旁边还有茯苓等其他人在。林晚意马上要做都督夫人了,玉衡肯定要避嫌的。毕竟,他们家都督心眼小,爱吃醋,而且吃起来还会要人命!林晚意将今日在嘉柔公主府的事情对宴辞一说,“我担心那东西会影响孩子,而且也跟女子有关,所以全程都让天玑玉衡他们过手。”“婠婠做得对。”宴辞拉着她的小手,在太师椅上坐下,冲着玉衡点了点头,“你继续说。”“是。这几个香囊中都有纸灰,应该是符纸烧完后变成的纸灰。”至于是什么符,那就不得而知了,毕竟已经成了灰。林晚意恍然大悟,“会不会是嘉柔公主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找御医又看不出来什么原因,她就打算驱鬼找偏方?”当初沈家还以为闹鬼,也是找了道士,后来还让林晚意放半碗血。御医都诊断不出来的问题,而嘉柔公主又的的确确地身体变差了,会找一些道士之类的,一点都不意外。至于为何她会身体变差,自然是林晚意的‘功劳’。宴辞抬眸道:“去让人探查嘉柔公主府,遇到道士之类的人物,直接抓了。”嘉柔公主用鬼神之说,如今在那么多贵女身上动手脚,其中不乏九皇子一派的人,这件事闹起来,再加上之前她所做的事情,就看皇帝还会不会再包庇她了!之前嘉柔公主弄丢了林晚意,只因为皇帝也对容城王府不喜,所以才处处护着嘉柔公主。但如今呢,嘉柔公主惹了众怒,看她要如何收场?林晚意补充道:“想必她只是在一些家世不显的贵女香囊中动了手脚,而且也不会动七皇子一派的人,如果想要让这件事扩大化,就想办法把今日的许多贵女香囊中,都加入纸灰!”到时候,任凭嘉柔公主长八张嘴,也说不清楚了!林晚意话音刚落,花厅内寂静无声,她抬眼望过去,目光扫过众人。她疑惑道:“怎么了,这件事很难做么?”天玑一个激灵,赶紧道:“不难做,十分容易!郡主果然如我家都督一般……英明睿智!”茯苓等人都看向他。他们都怀疑,刚才天玑想要用的词,并不是‘英明睿智’。这边宴辞抬腿踹了他一脚,“没听到吗,赶紧去,把今日去参加簪花宴的贵女香囊中,都加入纸灰。另外,一定要抓住那个道士。”“是,都督!”正事忙完,天色已晚。林晚意起身要走,发现宴辞竟然也亦步亦趋,她好奇道:“你今晚去慕晚堂过夜吗?”“婠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宴辞捉着她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把妇唱夫随,表达得淋漓尽致。至于都督府众人,看到自家都督这样黏着固伦郡主,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还是林晚意有点不好意思,她低声道:“那你要不要换身不打眼的常服?”实际上宴辞此时也没有穿官服,但他容貌太盛,五官昳丽精致,在京城之中又是这般出名,太容易就会被发现了。如今林晚意又是京城之中,处于风口浪尖上的人,宴辞这般大摇大摆晚上去慕晚堂,总归不太好。宴辞看了看她身上粉色罗裙侍女装扮,他笑了笑,“给我一刻钟。”一刻钟后,宴辞摇身一变,竟然成了一个不起眼的侍从。林晚意仔细看了看,发现宴辞这易容术可真厉害,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林晚意都有点不敢认了!“你易容术这般厉害,回头什么时候教教我!”“好,只要婠婠想学,我会的都教你,我不会的,就学会了去教你。”林晚意一愣,“你若不会的,直接让其他人教我就是了,你这样忙,为什么你还要学会了再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