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汝筠是任性,却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连忙将实情给说了一遍。老夫人听闻后,一巴掌就是抽在了姬汝筠的脸上,“荒唐!你怎能如此莽撞!”姬汝筠捂着自己的脸,委屈的大哭,“如今人都是已经死了,母亲还责怪我有什么用,再者,此事也不能全怪女儿啊!要怪也是姬宗佑下手太狠。”老夫人脸色发白,心中惊震难当。姬宗佑是她一手娇惯出来的,她自是知道其品行无法无天。但是老夫人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连她都不好控制的这天。再是低头看了看自己只知道埋怨旁人的女儿,老夫人赶紧将许嬷嬷叫进了门,“赶紧让门房把府里面的人都看紧了,从今日起,进出府邸若没有首肯,胆敢放行者直接乱棍打死!”姬汝筠觉得母亲太过严肃了,“只要母亲点了头让那边进了姬家的门,姬家自是无人敢违抗的。”老夫人无奈叹了口气,不想承认却必须承认,“现在的姬家,是昭姐儿的。”林氏的死若以自杀身亡遮掩,就算是远在汴京的杨家再是怀疑也说不出其他。但此事若是当真惊动了姬梓昭,顾佩兰那边想要踏进姬家的门就只有做梦了。虽说老夫人是责怪顾佩兰的小算计,可流浪在外的到底还有一个孙子和孙女儿,她就算再怎么生气都是要偏袒着的。人死不能复生,老夫人再生气又有何用。怎么说都是一家人,只要进了一个门就好了。姬汝筠看着母亲忧心忡忡的样子,自己倒是起身坐上软榻吃起了瓜子。此事只要母亲出面,便无人再敢去查大夫人的死因。至于传信的事儿……姬汝筠想着姬荏苒说过的话,自是没什么可担心的。如今她跟顾佩兰是一条船上的人,姬荏苒就算不帮她,也可能看着自己娘亲死的。姬荏苒自不是说大话。此刻的她,正站在五皇子府邸外。不多时,紧闭的府门被打开,落红将姬荏苒引进了府邸。与此同时的姬家,许嬷嬷将老夫人的命令传去了门房。随之一同传出的,还有大夫人的噩耗。姬家的几个夫人都是吓傻了。谁也想不到,怎么好端端的人说死就死了?可此事老夫人下了死令,扬言大夫人就是想念女儿自杀,不但以开棺不吉为由,拒绝所有人开棺,更是命人明日一早便草草出丧。“求求你们就让我出去一趟吧,求求你们了……”正是站在府邸台阶上的水浣,嘴巴都是说的干了,看门的小厮仍旧没有半分动容。水浣知道,今日的自己之所以能够站在这里,全凭大姑娘出手相救。如此救命之恩,她自没齿难忘。水浣狠了狠心,就是朝着地面跪了去。一只手,忽然就是握住了水浣的手腕。水浣抬头的同时,就见张继冷声冷脸的道,“此乃老夫人下的死令,无人可破,你若识趣速速回到自己的院子,不然休怪我命人将你打死在这里以儆效尤!”张继说着,猛地将水浣朝着台阶下推了去。水浣痛摔在台阶之下,只是看着转身离去的张继,却并没有再冲过去纠缠。因为她那一直攥着信的左手,此刻早已空空如也。张继吩咐了门房继续看管好府门后,便是顺理成章地出了府门。等姬家的大门彻底被关上,张继才是将早已备好的马从附近的巷子里牵了出来。翻身上马,直奔城门。本以为守在赵家的门口,大夫人便不会出意外。结果等他再次看见大夫人的时候,便已是被装进了棺椁之中……张继想着大姑娘临行时的嘱托,满心愧疚难当。他知道水浣是三姑娘院子里的人,更清楚水浣拿着信出门定是三姑娘授意。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城门,张继只盼着定要将此信亲手交与大姑娘手中。一阵冷风于身后席卷而来。骑在马背上的张继来不及闪躲,直被卷下了马背。张继趴在地上,隐约可见几个黑衣人将自己团团包围。“你们是什么人!天子脚下岂容尔等作乱!”张继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是被其中一名黑衣人抬脚狠狠踩在了肩膀上,“若你识趣,现在滚回姬家,或许我们还能留你一条狗命。”张继心中狠狠一跳,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那封信,“你们是谁的人?”大夫人死因再是可疑,也是姬家的家务事,怎就是惊动了这些人满身戾气,身手高深莫测的人?“看样子,你是不打算活着回去了。”踩着张继肩膀的黑衣人猛然用力,顷刻之间,张继的整条手臂应声而断。张继咬牙隐忍,起身再次奔向了不远处的城门。那几名黑衣人却紧跟其后,再次将张继围困在了原地。夜色阴沉,寒风习习。已是不知自己究竟是哪里疼的张继,狼狈地趴在地上,拼劲最后一丝力气抬眼看向近在咫尺的城门,终是不甘心地闭上了眼睛。他到底是辜负了大姑娘的嘱托……黑衣人见张继再是没了意识,从腰间抽出长刀,拎起张继的头便朝着脖子抹了去。千钧一发之际,一股极其强大的内力逆风而来。在场的黑衣人连反应都是没有,不过是眨眼之间便纷纷倒在了地上。唐棣从不远处的巷子里走出,绕到那些黑衣人的身边,一一摸索后,才是从张继的手中找到了一封信。。。“殿下。”马车里谢璟澜,看着唐棣手中那封带血的信,静默地摸索着拇指上的扳指。淡淡的烛光在他的白皙面颊上忽明忽暗,于俊秀之中平添了一抹暗沉。霍年恭随后走到马车边低声道,“启禀殿下,那些人都是死侍,无任何特征。”唐棣听着这话就是笑了,“姬家的家务事,连死侍都惊动了,真是不得了啊。”死侍身份不好查,但在皇城敢养又养得起死侍的人……说多也不多。“避开官道,以最快的速度将信送至姬梓昭手中。”唐棣一愣,“殿下这是要管姬家大姑娘的家务事?”谢璟澜面色淡淡,“算是歉意吧。”在查到姬家私生子时,他便料定姬梓昭此番离开皇城,姬家不会太平。更是猜到了私生子背后,应当还有人撑腰的。却没想到,姬梓昭的母亲会惨遭以外。一想到姬梓昭的性子……谢璟澜就是止不住头疼阵阵。希望他送去的歉意不算太晚才是。“殿下,那个人如何处理?”霍年恭指着不远处的张继。谢璟澜淡声道,“送去四大医馆吧。”能救一个是一个,只希望那丫头不要太较真儿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