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律言收到短信时正在公司开会,手机叮地响了声,他没在意。会议室的其他人装作什么都没听见,自然都不敢打探总裁的消息,继续若无其事讲提案。开会时,谁也不敢松懈。等开完了会,后背都湿透了。衬衣贴着皮肤,黏糊糊的难受。底下的人也看不出沈总对今天的提案到底满不满意,小心翼翼窥探男人的神色,眉眼淡淡,一派不怒自威的冷色。沈律言的拇指漫不经心敲着桌面,敲了两下就停了下来,“散会。”众人都忍不住松了口气,看来今天不用再加班重做。沈律言腾出空来,看了眼手机上的未读信息。盛西周那几个字,清晰分明——【我把江稚上了。】沈律言盯着这句话看了很久,清润的脸色逐渐冷了下去,如果换做别人,他不会当真,可是盛西周就说不准了,他倒是什么都做得出。沈律言想了想,没搭理他。盛西周发完短信就在耐心等待沈律言的回复,他记得沈律言和他一样有很严重的洁癖,别人睡过的,他会嫌脏。盛西周当然不会去碰江稚,他也嫌脏,总觉得她哪里不干净。出乎意料,沈律言迟迟没给他回复,就仿佛半点都不在乎这件事。盛西周忽然觉得没意思,对方不上当,显得他这种幼稚的做法就很可笑,半个小时后,他又补充了几个字:【我开个玩笑。】沈律言可不觉得这个玩笑好笑,刚才有个瞬间,心底确实产生了一些暴戾的念头。心情一落千丈,极其不悦。沈律言自己怎么对待江稚都行,但是不喜欢别人肆意欺辱上门。江稚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他可以欺负,别人不行。就像他可以不爱江稚,但是江稚不能和除了他之外的人发生关系,是一个道理。沈律言拨通了盛西周的电话,响了几声,接通之后,沈律言毫不客气:“盛西周,自己家的烂摊子还没收拾完,就别来掺和别人的事情。”盛西周和沈律言是多年好友,平时说话也会这样,他望着落地窗外的城市风景,眼神不知落向何处,“玩笑都开不得吗?”沈律言说:“真这么寂寞就去夜色找个女人。”盛西周想到那件事就倒胃口,他对此毫无兴趣,哪怕是和江岁宁,也没有那种世俗的欲,他只是觉得自己应该要得到江岁宁,好好地保护她。虽然他还没想起来,年少时的记忆依旧是模糊的一片。但是盛西周隐隐约约记得自己曾经答应过她,会像个兄长一样好好保护她。“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你记住,江稚是我的妻子。”“你爱她吗?”“不爱。”沈律言回答时,半秒迟疑都没有,他接着说:“但我依然希望你能尊重她,并且离她远一点。”盛西周沉默良久,考虑了会儿,他说:“抱歉,我没办法不讨厌她。”不过他也退让了一步,“以后我会尽量离她远点。”沈律言挂了电话,还没到下班的点,他拎起沙发椅上的西装外套,挺拔清瘦的身姿,头也不回往外走。二十楼的办公室,见到总裁提前下班,掩饰住内心的激动。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总裁不在,他们也能喘息一会儿。不然都是钉着巨大的压力在上班。沈律言开车到家时天都没黑,江稚在楼上的卧室里,伏在书桌前开始赶稿,画板上的设计原稿,越描越细致。她赚钱的时候,总是很虔诚的。两耳不闻窗外事,特别的专心。沈律言走到她身后,她都没发现。直到男人的拇指轻轻落在她的画板上,江稚方如梦初醒,匆忙抬起头来,她揉了揉眼睛:“你怎么这个点回来了?”沈律言没急着回答她,目光转向她的电脑屏幕,一堆令人眼花缭乱的图层,他很淡定:“在忙?”江稚知道沈律言不想做设计的工作,强装镇定关上了电脑,“好久不画有点手生,找找感觉。”沈律言明知她在撒谎,也没急于拆穿她。他比较好奇:“你今天见过盛西周吗?”江稚不敢承认,但是听见他这么问,也知道他肯定是知道了点什么。再理直气壮的说谎话也不太好,沉思片刻,“是见过。”她没接盛西周的活儿,按理说盛西周也不会用这点小事去沈律言面前告状。沈律言盯着她招人的脸,捏着下巴左右端详。可以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对她见色起意。江稚这张脸应该继承了她父母所有的优秀基因,五官特别精致,便是气质都是独一份的。男人见了只想掠夺她。“怎么碰上的?”“出门逛了个街。”“还真他妈的巧。”江稚默不作声。沈律言攥住她的腕,提起她的胳膊把人往面前扯,“盛西周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要找退路,他并非好的人选。”盛家黑的白的都沾,见不得光的生意多了去了。盛西周如今还要在东南亚周旋,那边的产业洗不干净。他经历了太多枪林弹雨,不是她能碰得起的人。江稚没解释:“谢谢沈先生的提醒。”沈律言好像恼了,拇指碾过她的柔唇,像种漫不经心的玩弄,“我看你的身体早就恢复好了,也不用等到下周一,明天你就去公司报到吧。”江稚静默,熬过无声的抗拒,她轻轻地:“好的,沈先生。”江稚觉得明天去上班也没什么,沈律言没有追究她私下接活的事情就好。但事实证明,她还是天真。沈律言不过是表面上按兵不动,隔天江稚就接到了客户解约的信息,大多都是谈了意向,还没签合同的那种。好像瞬间,她就在这行失业了。江稚很久没去公司,程安她们都以为她只是生病,看见她回来上班十分高兴。“江秘书,没你我们真的不行。”“你们少来了。”程安这话真不是奉承,而是江秘书不在的时候,沈总就是很难搞啊!特别的、难伺候。现在救命稻草回来,她们终于能轻松点,不用被骂的抬不起头来。江稚回来上班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沈律言买两张音乐剧的门票。是个经久不衰的爱情故事。程安鬼鬼祟祟地问:“哪位新欢,能让沈总亲自做陪去看音乐剧?”江稚签收好快递来的门票,送进总裁办公室之前,轻轻敲了敲程安的脑袋:“沈总的事情你少打听。”程安忍不住:“我的八卦之魂,烧得正旺。”江稚也不知道是给谁买的门票,但她猜除了江岁宁也没别人了。江岁宁高中的时候,是校文艺团的音乐剧演员。江稚也是,她甚至比江岁宁先进文艺团。但是除了她自己,没有人会记得。